,思緒卻越來越煩躁。她不由一哂,仰頭看向萬辰,聲音嘶啞:“我傷了多少人?”
“額,”萬辰尷尬地笑了笑,“那個……漠北見血的就有十一人,當然,傷得最重的還是三王子,掉了兩顆牙,半邊臉都腫了……”
郭臨微微搖頭,又問:“我朝官員呢?”
萬辰鬆了口氣:“四人,兩個小太監,兩個吏部的中司侍郎。”
郭臨一愣,有些詫異地盯著他,“陳聿修……他無事嗎?”
“少師?”萬辰想了想,“我只記得少傅周泉光給了你一拳,才讓你停了手,此時他也在勤政殿,可沒聽說少師有什麼事啊……”
“咚咚”的敲門聲不疾不徐地傳來,二人回頭看去,徐公公躬身立在敞開的殿門口。萬辰見狀,起身客氣道:“公公是來找郭大人嗎?”
“正是,”徐公公道,“請郭大人隨老奴前往勤政殿覲見。”
吹著夜裡的涼風,郭臨跟在徐公公身後踩上勤政殿門口的青石臺階。方走上幾步就聽到屋內一個醇厚的嗓音:“老臣以為,京兆尹確實該罰,只是尚書大人列出的處罰,卻有些過了。”
“丞相大人,您別忘了,這可是陛下賜辦的婚宴,郭臨在殿內大打出手,分明就是不把陛下放在眼裡。先前我朝與漠北關係微妙,好不容易到了締結同盟的關鍵時期。郭臨因一己私仇,不分輕重,目無尊卑,以下犯上打傷漠北王子。若是不罰,如何讓漠北服氣啊?”這個聲音尖刻憤懣,正是方才還在側殿的刑部尚書。
徐公公站到一旁給郭臨讓開路,郭臨上前推開門,正好聽到周丞相的嘆息:“尚書大人,那依你之見,蘇德王子出言侮辱我朝郡主,又該怎麼算呢?”
刑部尚書偏頭冷冷地瞟了眼門口的郭臨,轉身朝皇上拱手道:“那自然是由聖上定奪。”
世子和周泉光站在另一邊,根本插不上嘴。見無人注意,世子遠遠地遞給她一個安心的眼神。
正在這時,門口傳來徐公公的聲音:“陛下,漠北使臣高徹辰求見。”
郭臨一直低垂的頭終於動了動,她緩緩轉過身。
高徹辰青袍素履,面上一派悠然愜意。他一腳踏入殿中,瞟了郭臨一眼,嘴角含著笑,健步如風地走過她身邊。
他站定在御前,恭敬行禮,語調和煦輕緩:“陛下,王子的傷已由太醫們診治過,並無大礙。”他笑道,“因此,臣提議此事不如就此了了吧,王子出言不遜在先,我等實無道理懲處郭兆尹。”
殿內一時靜得落針可聞,刑部尚書瞪大了眼睛,一副見了鬼的樣子。好一會兒才回了神,乾巴巴地發問:“高使臣,你說的……真的是你們王子的意思?”這實在無法叫人不懷疑,蘇德有多討厭郭臨,明人眼裡都能看出。這樣一個正大光明的懲處由頭,他居然會放過?
高徹辰微笑著點點頭:“不錯,王子因醉酒胡鬧,唐突了郡主,如今滿心悔意。未免陛下為難,特派臣前來。”
皇上靜默了半晌,長長的冕旒垂蓋住他的眼眸,望不清到底什麼神色:“朕雖不願弗了王子的意。但祖宗規矩如此,若是擅自變更,以後有人效仿,豈不就此亂套。”他把手上的摺子朝書案上一扔,“京兆尹郭臨,罰俸半年,停職一月閉門思過,以儆效尤。”
周丞相暗暗一驚,頭一回覺得自己揣測錯了聖意。可再看到高徹辰嘴角噙著的笑意後,他又頓然領悟,就此閉口不言了。
*
郭臨被羽林軍押送回府,卸掉了官印。
月光清冷,夜色濃郁。郭臨坐在屋前的長廊上,靜靜地聽著耳畔的風聲。眼瞼微斂,長長的睫毛被月光照出清晰的弧度,擋住了眸色中化不開的思緒。
她驀地站直了身,朝屋內走去。
腳下的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