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他看到她在畫他,她無法向他解釋自己為什麼會畫下那一夜的他,就連她自己都不清楚——
“我隨手亂畫的!沒什麼好看。”她將廢紙揉在手中。
他也不逼她,該辦正事了。“來吧,我們先從你的畫作來看看有何處可以改進。”
“喔。”
他拿過一本《幽魂淫豔樂無窮》,從第一張插圖翻開,那是一張男人與女人在廳裡調情,眉宇之間流轉著情慾,雖然衣著整齊,一人手裡執扇一人手裡挽絹,隱約可見女人的小指朝男人勾了勾魂。
“我這張畫得很不錯,是吧?”
“這張不錯,女人的衣裳再畫柔軟些,讓人能看出絲綢質料更好。女人身子軟,用布料更能襯托柔美線條。”
“硬挑毛病。”她含糊咕噥。
第二張插圖,男人與女人在園子裡賞花,彼此身旁都有小廝婢女,兩人石桌上含笑對奕,石桌下的兩雙腿兒早已交纏成麻花。
“這張有得挑嗎?”她挑釁問。
“你這盤棋有誤。不是隨手畫幾顆黑棋幾顆白棋就能了事,只要懂棋的人都知道這盤棋不對。”
“沒有人會注意這種小地方,重點是在桌子底下的腳!只有吹毛求疵的傢伙才會!”就像他!
“只要是畫出來的圖,任何細節都會被人檢視,寧可不畫也不可錯畫。”這是斐知畫身為畫者的尊嚴。
“你畫那些龍呀鳳的還不全是胡贊來的,你就沒把那句『寧可不畫也不可錯畫』掛在嘴上。”
他覺得她的比喻很有趣,“沒人見過龍鳳,可是會下棋的人很多,所以沒人會挑我畫龍鳳的錯,但棋盤裡的矛盾騙不過明眼人。”
“換下一張、換下一張啦!”不受教的她快手翻了幾頁,來到第三張。
第三張圖,男人與女人已經輕解羅衫,半裸相對。
“這張圖畫得很好,沒有任何地方可挑剔。”他看完之後笑道。
“終於聽到一句人話了。”她輕哼,心裡卻因為被誇獎而高興。“第四張。”她等著繼續被讚美下去。
第四張進入了刺激香豔的床第秘私。
“這張畫的是『野馬躍』——你不知道什麼是『野馬躍』吧?”她清清喉,“令女仰臥,男擎女兩腳登右肩上,深內玉莖於玉門之中。”月下吟了段《洞玄子》三十法中的一法。
“喔——”他很配合地頷首表示瞭解。
“這姿勢是我從天香的文字裡想出來的,怎麼樣?”她揚起小巧下顎,很是驕傲,沒注意到自己臉紅了。
“不錯,不過還是有個『錯』字。”他露出很抱歉要挑問題的表情。
“什麼?!”
“你這樣的畫法,差不多將畫裡女人的腰骨給折斷了。”
“有嗎?”她眯眼細瞧,老實說,瞧不出半點端倪,而且……她覺得這張是得意之作。
他蘸了硃色的墨,在圖上畫出更合適的動作。
“我畫的女人腰力好,可以折成這樣呀!”她還想狡辯。
“好,來試試,你就會明白我的意思了。”他眼裡的笑意變得好濃,在月下還沒弄懂他意欲為何之前,她身子被提起,推躺到大畫桌上。
她像被翻了身的龜,天地旋轉,畫房屋樑躍入她眼中,接著取而代之的是斐知畫逼近的臉孔。
她先是愣了半晌,才發覺自己被擺弄成什麼姿態,她直覺推著他的肩,嚷著,“你要試什麼?!”她嗓子一破,彰顯她受了多大驚嚇。
“試試你畫的這張圖是哪出了差錯。我想想,你方才是怎麼說的——令女仰臥,男擎女兩腳登右肩上,深內玉莖於玉門之中?我有記錯嗎?”口氣輕輕柔柔,還有禮地和她做確認。
令女仰臥,對,她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