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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鑄幣,本就是國家之權,豈可久交與私人耶?”
百官驚訝。
好長一段時間了,大家都似乎習慣了每天朝會就是個儀式,大家過來走一圈,然後就各回各衙了。
大家習慣了朝廷大事皆交由內閣決斷,沒想到,今天皇帝居然親自站出來了。
一來,就是這麼大的事情。
誰不知道,雖然如今鑄幣的有好幾家,但這最大的一家是張超啊。
皇帝這是要直接向張家下手了嗎?
似乎有熱鬧看了啊。
有些本來昏昏欲睡的官員,一下子來了精神。
褚遂良倒一時找不到反駁的理由。
別說自古以來,鑄幣權多在朝廷手裡,就算不在朝廷手裡,皇帝真要搶到手,別人能說什麼。好比鹽專賣一樣,隋至唐初,鹽也是任百姓開採、販賣的,並不加鹽稅。
可後來,朝廷說要鹽專賣,百姓要曬鹽,必須先到朝廷衙門申請牌照,還要交承包費,曬鹽還得再交營業所得稅什麼的。
然後曬出來的鹽,還不能自己去賣,必須得交給朝廷統一收購。朝廷收購了鹽,再賣給鹽商。
鹽商們只能從朝廷這裡買鹽,買的鹽,是直接先加了鹽稅的。買了鹽,就等於先代交了鹽稅,若鹽賣不出去,那虧大了。
朝廷低價從鹽民手裡收的鹽,然後漲價,再加十倍的稅賣給鹽商,直接就得了暴利,靠著這個,光一個鹽,朝廷現在一年收入四千萬鹽稅。
百姓吃個鹽,一年都要多花原來十多倍的錢。
現在皇帝看上鑄幣的暴利,要收回鑄幣權,大家能有什麼可反駁的?
岑文字適時的站了出來。
直接反對不行,那就來個迂迴。
“陛下,此前朝廷發行元寶錢,是當做過渡貨幣。如今各地局勢變好,紙鈔信用大增,市場穩定。臣以為,朝廷可以開始發行新的錢幣。”
所謂新的錢幣,就是加大貨幣的成色,降低面額。
原來一枚只含金八錢的金元寶,面值一百貫銅錢。
而新的金幣,依然重一錢,但含金量將達到八成八,同時,面值卻要降低。一枚金幣,將值銅錢二十貫。相比金元寶發行前的,金和銅錢比較,依然還是升值了兩倍半,不過已經沒有金元寶這麼恐怖了。一金幣等於十萬銅錢,這個確實是過於誇張,哪怕是當二十的銅錢,那也相當於五千銅錢。
新銀幣面值也要降,成色也改為八成八,一兩重一枚,一金當五銀。比起過去金銀銅一比五比八,金銀比沒變,但一銀值四貫銅,銀比銅卻是漲了三倍左右。
金和銀對銅,都升了三倍左右,金銀比沒變。
新幣裡,銅錢將取消當二十和當十錢,保留當二和當五錢。
如此一來,除去銅錢貶值因素,其實金銀銅基本上恢復到了貞觀初的匯率。
這樣做的好處,是避免朝廷透過鑄幣大量榨取百姓的財富。
恢復到原來的匯率,也讓紙鈔的信用更加可靠,對於整個大唐的經濟來說,都是有重要保障作用的。
回收舊的金銀銅元寶,改稱金銀銅元,鑄幣的利潤不再那麼高,貨幣的信用更堅挺。
岑文字看著皇帝決心堅定,便也直接用出了撒手鐧,本來也是打算要實行的新幣制,現在提前一點。
承乾還想著透過回收鑄幣權,一年能增加三千萬的鑄幣收入,結果被褚遂良和岑文字兩個輔相一攪和,就算順利回收來,可三千萬的收益,也會下降到五六百萬。
這簡直就是故意跟他這個皇帝過不去啊。
之前張家鑄幣賺的盆滿缽滿的時候,你們怎麼不說呢?現在朕要收回鑄幣權,你們就說要改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