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聽起來有多麼的可笑,葉孤城都願意相信,即便他很清楚,床上躺著的人,早已失去了一切生命的跡象。
他一生不信天命,可這一次,他由衷地希望會有奇蹟發生,能讓他的愛人再次睜開雙眼。
“漠臣,抱歉,我真的沒有照顧好你。”
葉孤城彎下腰,將那具冰涼的身體擁到懷中,而紅衣散發的年輕將軍靜靜地靠在他的肩頭,漆黑如墨的髮絲遮住了毫無血色卻仍然英氣俊美的側臉,依稀還是與往日一般無二的情景。
然而此刻,他的愛人卻不會再仰起頭,用那雙桃花盛開的眼眸望著他,嘴角上揚,露出一個慵懶中帶著點兒孩子氣的笑容。
閉上了眼睛,葉孤城將李漠臣垂落在一旁的手握在了掌心裡。
那隻手並不柔軟,骨節分明、修長有力,因著常年挽弓執槍,指腹手掌間覆著一層厚繭,帶著刺骨的冰寒,卻讓他一握住就再也不想放開了。
“漠臣,你會醒過來嗎?”
“花滿樓,你說小將軍他會醒過來嗎?”蘇密爾的眼圈通紅,嗓音中還殘留著哭過後的嘶啞。
花滿樓知道蘇密爾此刻有多麼的傷心。
在這個世界,蘇密爾與李漠臣初次相見之時的欣喜若狂,花滿樓還記得清清楚楚,他還因此而吃過一次醋,也是因為李漠臣的出現,他才明白自己對蘇密爾的感情。
可現在,那個意氣風發、丰神俊朗的年輕將軍就這麼去了,連他都難免有些傷感,更別說蘇密爾會有多難過悲傷了。
他也很想安慰蘇密爾說,李漠臣一定會醒過來,但這種沒有根據的話,說出來又有什麼意義?依靠著奇蹟而得來的希望,又有幾分是值得相信的?
沒有得到回答,蘇密爾也沒在追問下去,他了解花滿樓的想法,事實上,他自己也未嘗不是這樣想的。
即使先前那般信誓旦旦,可這樣的關乎生死的事,他如何能保證得了?
心中一陣鈍痛,他微微收緊了與花滿樓相握在一起的手,推開了百花樓的門。
樣式各異的紅色請帖散落了一地,那是因為離開時太過匆忙,忘記了關窗,而被風給吹散了的。
先前蘇密爾還在和花滿樓商討他們的婚事,不曾想……
蘇密爾彎下腰,和花滿樓一起把地上的請帖一張張給拾了起來,收成一摞。
看著手中捧著的鮮豔喜慶的紅,他輕輕嘆了口氣,語帶歉意地對花滿樓說道:“對不起,我們的親事可不可以……我現在實在是……”
“我明白。”花滿樓上前把人擁入懷中,輕拍了幾下蘇密爾顫動的肩膀,“我知道你同李將軍之間的感情好,沒關係的。”
“我和小將軍……”蘇密爾卸下了全身的力氣,靠在了花滿樓的肩膀上,“相識也有很多年了。”
他闔上雙眼,慢慢回憶了起來。
“我十八歲那年,跟著教中派遣的商團一起去了中原,那是我第一次離開西域,對中原的一切都懵懵懂懂,別說是什麼規矩禁忌、文化禮儀,就連官話都說得磕磕絆絆,一點兒也不利索。
剛到中原沒兩天就同隔壁算命的純陽道長因為羊肉串的問題而吵了起來,不過在開打之前就被巡街的小將軍給阻止了,而且因為我人生地不熟的,剛開始的一段時間都是小將軍在幫忙。
從那以後我就一直認為小將軍是個好人,就算後來知道小將軍既不溫和也不善良,之所以那麼樂於助人都是天策府要求的,好像說是連微笑都要讓人產生親切感,要維護天策府的形象什麼的。
小將軍說,如果按照他自己的意願,對於我和道長這樣總是惹事的,就算不來個斷魂刺,也要踩上一臉馬蹄印才解恨。
雖然小將軍看起來傲慢又隨性,可我覺得,他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