罷了。如此大才之人,若於朝野之中,必是治國平天下之樑柱……”說到這裡,他頓了下來,滿眼俱是遺憾之色。
在鄭老門下學習之時,常常能聽見鮮少誇讚旁人的師尊稱讚顧明珩,那時他便為之可惜,如此之人,卻被生生折了命運,如今更是心下愀然。
白子弋未曾想一向沉穩的冷則顏竟會有如此激昂陳詞的一面,面上帶著驚訝之色。聽完,白子弋思索了一會兒正色道,“今日子弋方知則顏心中仰慕顧公子如此之甚啊,不過子弋想要為則顏講述一段往事。”
他負手而立,看著冷則顏情緒未曾平復的模樣開口道,“當年我父帥帳下有一副將,姓張,他的妻子陳氏當年也算是一個女中豪傑,自小便長在大漠,敢於隻身去到大漠中,策馬騰風。
此人最愛的便是四處遊覽,她曾說,‘我雖生為女子,卻毫不比男兒差,我願用自己的雙足丈量這大好河山。’
可是自她在一次西狄人突襲時認識張副將,並在不久後與之結為夫妻後,像是變了一個人一般。收起了性子,盤起頭髮為張副將操持家務,孝敬公婆,教養兒女,與之前相比如兩個人一般。”
見冷則顏不贊同與可惜的模樣,白子弋繼續道,“一日我父帥問張夫人,‘夫人的雙手原當策馬握韁繩,如今卻為了一個尋常男子洗手作羹湯,不覺心中有憾嗎?’則顏可知,這張夫人如何回答?”
冷則顏微微皺眉,“可是為生活原因?世間本就對女子教條頗多,況且生育兒女後,心中必是多有牽掛。”
“非也。”白子弋搖了搖頭,臉上顯出了讚歎的神色,“那時張夫人笑著回答父帥,‘此生遇見一人令我甘願為之做羹湯,育子女,已是此間最為幸運之事。人的一生哪會沒有憾事?只看得到的是否為自己所思所想。”
他口氣感慨道,“想來,太子妃已是這般想的吧?因此不管如何,他的面上都不曾見憂鬱之色。”
說完,先一步走到了前面,“則顏,此等事情不過如人飲水,冷暖自知。你我都已是身系東宮,為君謀劃才是真。”說完腳步沉穩地走在了前面,春風吹來,揚起他的長衫衣袂,似有烈烈之聲。
冷則顏看著他漸漸模糊的背影,眼前閃過顧明珩的風華,喃喃自語道,“是我著相了嗎?”
車行到宮門的時候,陸承寧的神色還是不見好,顧明珩靠他近了些,“阿寧可是有什麼煩悶之事?”從長亭開始便是如此,讓顧明珩有些擔心。
陸承寧聞言轉過眼看他,伸手緊緊握住他的手,想了想說道,“阿珩是我的阿珩。”他的語氣認真,眼神格外專注。
顧明珩一愣,像是心絃顫了一般,有些不自在地答道,“自然。”雖然主動親吻了陸承寧,但是他還是有些羞惱於陸承寧的這般直白。
陸承寧再次認真道,“我是太子,阿珩是太子妃。”他語氣顯得不容懷疑,有如磐石。
顧明珩一愣,這才反應過來陸承寧是為了什麼生氣,有些哭笑不得。“阿寧可是因為冷大人的話而心中不悅了?”
陸承寧聽了點點頭,神色嚴肅,全然沒有什麼不好意思——阿珩本就是屬於我的,這是他心中自多年前便認定了的話。
顧明珩看著他嚴肅的神色笑倒在了他的肩上,以往怎麼沒有發現阿寧如此執拗可愛的一面?像是孩童對待自己的所有不願意讓旁人窺探絲毫一般。不知為何,心下卻有些感動。
世間有一個人將你放在心中,待你專注如一,如天下其餘所有都不及你半分。
顧明珩想著直起身子,將自己的額頭靠在陸承寧的肩上,聲音溫柔呢喃,“君待明珩如一,明珩心中甚為心悅。”說著緩緩閉上了眼,嘴角尚噙著笑意不褪。
陸承寧輕輕吻了吻他的鬢髮,隨後抬起手將他攬在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