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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部分 (2 / 5)

怯的喃喃低語,悠揚的笛聲——都一起成了被水暈走的字跡、淪為似是而非的墨團。

正如這不幸的紙張一樣模糊不堪,神魂上存在的緊密的聯絡像被烤軟了的蜜蠟和香膏,最後隨著湖面上漾起的波紋一圈圈地遠去了。

阿多尼斯很快就不再有心思去在意圍觀者的感受了,冥王第一時間就察覺到他的掙扎反抗,眼疾手快地將一手放置在了他的腦後,另一手硬如鐵鉗、將他的手腕一起捏著反制在了身後,不僅瓦解了要退開的企圖,還迫使兩人間的距離被再次縮短。

唇與唇的美好貼合,是能與尚未綻放的蓓蕾的每一枚花瓣比擬的親密無間,又浪漫如孤獨的寒冰邂逅了淅淅瀝瀝的雨水,空心的鼓被精巧的槌大力地撞動心絃,凍裂的面板被熱氣蒸騰的溫水呵護,身心都舒暢得似乎被可口的葡萄酒替了腥臭的血。

寧芙們愛慕他,卻是連線近都會自慚形穢;阿芙洛狄特糾纏他,卻被無數次冷淡地推開;最膽大包天的晚風險些得逞,卻又因冥王的突然到來功虧一簣。

漂亮的嘴上噙著的蜜糖被同樣生澀的蜜蜂劫掠,這吻深得能將呼吸都催得急促,阿多尼斯困惑至極地半垂著眼簾,恍惚的烏黑直直對上了那一雙深邃而晶亮的翡翠,內裡藏著在雪原上跳躍的晨暉,那是讓他頭暈目眩的窒息,又隱約是靈魂也要被生生吸進深不可測的漩渦。

就在他被禁錮得難受,又對擺脫這困境感到無能為力,還心心念念著那顆不知掉去哪裡的冥石榴時,幾顆飽溢汁水的石榴籽被舌尖笨拙地抵著送了進去,鬼鬼祟祟地避開了柔舌,迅速滑下愕然的咽喉。

“……”

夾著微酸的甜在口腔裡如拍打在礁石上的浪花般碎成水霧,當即擴散開來,再遲鈍的味覺也能將它嚐到。比這更早一步的,是石榴籽侵入溫熱口腔時帶來的涼意,像一柄擊穿幻覺的巨錘,叫始料未及的阿多尼斯瞬間清醒過來,幾乎是被動嚥下的下一瞬,便震怒地睜大了眼——

但已經太遲了。

哈迪斯雖達成了目的,卻沒有立刻放開阿多尼斯。

原本只是順應本能的一時興起,現在卻演變成一發不可收拾的局勢了……冥王面無表情地思忖著,不過這種不受控制的感覺,倒不見得是面目可憎的,甚至頗有幾分叫他想沉醉其中的魅力。

宙斯再看不下去了,痛心疾首地攥著雷霆神杖,字字鏗鏘:“確實!按照命運的規定,你有按心意收服下屬的權利,可這般無情的強行安排,又與將愜意的游魚從澄澈的溪水中挪到陰冷的冰湖有什麼區別?銅碑上的軌跡本不是如此刻下的,你偏偏要拿起石塊,在上頭留下不被真實所樂見的劃痕。欺凌一個脾氣和軟的人並不難,正如踐踏一朵嬌嫩的花,可一旦在纖細的腳踝上拴上青銅的鏈子,他就無法再像從前一樣輕盈地跳躍,叫人迷戀的美也從此煙消雲散。”

“兄長呀,”他呼籲:“你那如白晝般叫微小的罪惡都無處遁形的嚴明,那似磐石般不為情緒產生任何偏移的公正,那燃起永恆燭光來安撫亡魂的無私,那值得用華詞美句去歌頌讚美的理智,那無論尊卑都一視同仁地審判罪愆的律法呢?”

冥王似是這才意識到他的存在,不悅地蹙著眉,略帶不捨地結束了這個親吻後,順手將隱身頭盔套在頰生紅暈,正輕輕喘息的阿多尼斯頭上,不叫他此時的容貌被心懷不軌的宙斯窺見。

這才微微側過眼來,聲線沉沉地以一個極罕有的長句來做回覆——

“你的墨提斯、忒彌斯、歐律諾墨、摩涅莫緒涅、勒託、邁亞在哪,它們就在哪。”

說完,表面淡然自若、實則愉悅輕快的哈迪斯將植物神穩穩地扣在懷裡,另一條空閒的手臂從容不迫地揮起權杖,往地上打去一道凌厲神光,駕輕就熟地開啟了一道比方才的要寬闊得多的入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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