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得練練獨步登山的功法。”
三師弟見武開陽答應了,心下放下一塊大石,忙又跑出去招呼別的事了。這次和武開陽主持的太子侍衛偷偷摸摸叩山還不同,場面尤其地大。三師弟也是第一次經辦這等大事,好在有之前的鍛鍊,又有鎮北天坐鎮,還不至於完全手忙腳亂,他這幾天早起晚睡,堪堪把山上一眾事務打理得井井有條。
到了日子,千仞山上的禮炮砰砰砰響了整整十響,驚得寒鴉亂飛,百獸震惶。雲州腳下的客商們都仰頭而望,紛紛想,這是千仞山的山神發怒了嗎?武開陽這日一早就穿整齊了衣服,一條腿一根拐獨行至山口,等著來使儀仗。
直到禮炮十響打完了,那來使這才坐著六人抬的坐輦,慢悠悠地上了千仞山。只見坐輦後儀仗列列,旗幟紛紛,穿萬翠叢中,直上雲霄。那抬輦人之中,為首的正是方欣。武開陽沿著山道一眼望去的時候,眼睛差點沒瞪出來!這是哪個不長心的,竟準他白虎堂的弟子,給一個公公抬轎?武開陽正想著,回去得拎出三師弟來好好詢問詢問,一抬眼,卻驀然撞上了一雙眸子。
正是來使望過來的目光。
武開陽當場就愣在了那裡。
山風輕拂,坐輦帷帳掀起,露出了一張並不陌生的容顏。
對於這張面容的印象還停留在幼年,可那記憶太深刻,武開陽覺得自己一輩子都不會忘記。
……是文清。
文清來找他了,找他來討債了。
這是浮現在武開陽心頭的第一個想法。
前塵往事早已塵埃落定,如今再起風沙,吹得揚塵只剩滿目荒涼。
……與文清的這段往事,還要從武開陽一路從京城,跋涉千山萬水來到千仞山腳下的二十年前說起。
那時的武開陽還是個小小孩童,他從雲州歷經千辛,一路至於千仞山山腳,四處打聽怎麼上白虎堂拜師。有路過的武林人看他一個孩子站在那兒可憐,便問他:這位小友,你既要上山,那你有沒有薦信啊?
武開陽搖頭。
那你有沒有長輩帶著來啊?
武開陽還是搖頭。
那武林人往那雲霧繚繞處一指:看見下山腰邊上那個小房子了沒?那裡面住著的都是想找白虎堂主拜師的孩子,住了五十多個,有的都住了十年了,唉,白虎堂主看也沒看一眼。你既沒有薦信,也沒有長輩帶你來,要不去那裡碰碰運氣?
武開陽聽了這話就去了,好在那房舍有專門的人提供飯食,提供睡覺的大鋪,有洗澡的地方,有乾淨衣服穿,武開陽把自己拾掇了一下,便和那五十個孩子一道住了下來。
武開陽就是在那裡遇見的文清。
文清只比武開陽早來半個月,兩人因為都是新來的,又年紀相若,便玩在了一起。武開陽當時記得,文清在眾孩童中特別地與眾不同,長得一副女氣,骨細肉瘦,說話慢聲輕語,一點也不像個男孩子,與女孩子倒有幾分相似。武開陽後來才知道,骨骼男生女相,其實是很高的一種格局,適合暗器與奇門,不過那時武開陽年紀小,並不識得文清生得好,只覺得文清身上有一股氣,彷彿天生就帶了一種不食人間煙火的味道。
武開陽住下後觀察了五十個孩子幾日,就把情況基本摸清楚了。這些孩子都是一些沒有門路純粹來碰運氣的,他們自己也知道,大抵沒有希望被鎮北天收為大弟子,只是盼著等鎮北天收了大弟子以後,能跟著沾光一起上山,成為下面的師弟或者陪練。這裡管飯又管睡,所以很多高不成低不就的家裡,都會把孩子送來試一試。
其中只有文清不同。
文清說:“我爹爹臨終前跟我說,要我來找白虎堂堂主鎮北天爺爺收徒。還要我不要投奔我舅舅家,我舅舅認了宮裡的太監做乾爹,我爹爹不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