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文清細聲細氣地說完,便拿出一個吊墜給武開陽看,“我爹爹給了我這個,這是一個信物。”武開陽還記得文清巴掌般的瓜子小臉,面板雪白,嘴唇卻特別紅潤,說起話來像小雞啄米一般。
“我爹爹說,鎮北天爺爺看了這個就會見我。”文清小心翼翼地將吊墜收進懷裡:“可是他現在在閉關,等他閉關出來,我就把東西遞上去。”武開陽好奇地打量著文清。文清又把手臂伸在武開陽面前,只見上面全都是一顆顆紅痣:“正之,你看我的手,看見這些紅痣了嗎?”
武開陽點點頭:“看見了,這是什麼呀?”
文清說:“這是我娘給我點的,這些都是穴位,點了我們家祖傳的紅痣,經脈會比一般人好,比一般人通順。”
“你為什麼要找鎮北天拜師呢?”武開陽託著下巴問。
“我說過了呀!因為我爹爹叫我……”
武開陽搖搖腦袋,打斷道:“除了你爹爹呢,你又想得到什麼呢?你為什麼想來找鎮北天拜師?”
文清靦腆地笑了:“我聽我爹爹說,如果做了鎮北天的大徒弟,就能住大房子,有好多師弟師妹們可以使喚。”
“你就是為了住大房子,有很多師弟師妹使喚,才來拜師?”武開陽提高了聲音。
“對呀!”文清點點頭。“爹爹說,我天資很好的,鎮北天肯定會收我。”
武開陽聽罷,心不禁沉了下去……
這麼說,鎮北天真的會收文清了?
一晚上輾轉反側,武開陽似睡似夢,眼前一時間好像晃盪了許多死人,又依稀看見了法場的刀光……他為什麼這麼千里迢迢趕來雲州?他躲藏的運貨車出了京城就被山賊打劫了,車伕和送貨人都死了,他趁著山賊們睡覺的時候滾下山,被一戶獵戶救起。路上他曾遇見過野獸,好幾天都吃不上一點東西,鞋子早就磨破了,腳底脫了一層皮又一層的皮,磨成了厚如硬板的腳繭。最後一段在雲州的路,武開陽是靠著行乞度過的,他和野狗爭過食物,為了半個饅頭和其他乞兒以命相搏……多少次,武開陽覺得自己要死了,但是法場上那一顆顆落地的人頭,彷彿都扛在他一個人身上,他又怎麼敢死?心中一簇火焰支撐著他,多少次,武開陽覺得走不下去了,疲累餓動不了了,病得頭昏腦漲了,他都堅強地爬起來,咬著牙,終於熬到能親眼看見雲霧繚繞的千仞山。
這一路,他走了整整一年又半。靠著好心人的施捨,他歷經千辛萬苦,終於來到了白虎堂腳下——而文清說什麼呢?說拜師是為了住大房子,有很多師弟師妹可以使喚?
武開陽感到有什麼狠狠地攫住了自己的心。
第二天,武開陽就和其他孩子說,文清是得了瘟疫來的,不信大家看他手上,那紅紅的點,一排一排,好不嚇人,不是瘟疫是什麼?孩子們本來就覺得文清與眾不同,一聽武開陽這麼說,都一鬨而散:“癆病鬼!癆病鬼!”
當時文清哭得撕心裂肺:“我沒得瘟疫,我沒得!這是我娘給我點的紅痣,通經脈的!嗚嗚嗚……我沒得瘟疫!武開陽,你壞,你憑什麼跟人說我得了瘟疫,你憑什麼造謠?”
武開陽幾乎是本能地說:“你要我說你沒得瘟疫也可以,不過你要聽我的,你跟我來。”
他把文清帶到一個山澗邊:“你把你的墜子借我帶一天,我就跟大家說你沒得瘟疫。”
當時文清睜著朦朧的淚眼看著武開陽,一眨一眨的:“真的?”
武開陽說:“我說話算話。”
文清把墜子小心翼翼地解下來遞給武開陽:“那……那你小心著戴,就一天呀,約好了。”
武開陽把墜子接過來揣進懷裡,忽然猛地一擊,一掌就把文清打墜下了山澗。
文清那不可置信的臉,後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