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開口,只是沉默的擁抱著她,撫著她柔細的發,撫著她在這幾日,變得更加削瘦的肩頭,憐惜的輕輕揉撫她被那小王八蛋抓紅的手臂。
在剛剛某個瞬間,他真的很想痛扁阿震一頓。
但他知道他的苦、他的恨、他的痛,紅眼的每一個人,都知道。
雖然知道,他在那一秒,在看見阿震傷害她的那個瞬間,他還是差點忍不住想痛毆他。
那小子明明知道她是無辜的,但他太急著想得到答案,才會失去了理智,對她動手。
他清楚這一點,所以才勉強忍住了扁他的衝動。
真他媽的。
滾燙的熱淚,又滑落一串,在他胸膛上蜿蜓烙印,他心疼的收緊長臂,親吻她的額際,無聲安慰著。
不知何時,伊拉帕將船停了下來,下了錨。
海浪輕輕拍打著船身,船體如搖籃般,緩緩晃盪著。
清涼的海風,微鹹,拂過夏雨淚溼的臉。
他的心跳,在她耳畔反覆輕響。
那規律的節奏,讓人莫名心安,他無聲的安慰,撫平了些許的痛。
她微側著臉,靠在他肩上,看著這個男人,把玩著她擱在他肩膀上的手指,愛撫著、摩挲著,然後和她十指緊扣。
那奇異的,暖了心。
“那些孩子…… ”她看著他和自己交握的手,沙啞哽咽的道:“他們多數…… 都虛弱得活不過幼兒時期…… ”
恐懼,輕輕攀在心上。
她等著他鬆開手,疏離她。
可是他只是繼續握著,以拇指撫著她的。
她張嘴,繼續:“當我…… 發現那個宛如人體制造工廠的地方,發現那個男人做了什麼,我才驚覺自己有多麼盲目,多麼愚蠢…… ”
他繼續握著她的手,溫暖的唇瓣,停在她的太陽穴上,沒有離開。
那,讓她鼻酸。
她悄聲的、抖顫的,含著淚,吐出斷續的字句,和他告白。
“我學醫,並不是為了要…… 切割人體…… 販賣器官…… 我學醫是想要救人…… 或許我有些自大、傲慢…… 但…… 我真的不知道…… ”她哽咽的解釋,迫切需要他相信自己,“我不知道…… ”
力剛感覺到她小小的手,緊攀著他的脖子,柔軟的身軀微微緊繃,她的忐忑和委屈是如此明顯,她擔心他不相信她。
“嗯。”他輕擁著這愛膽心的小女人,心疼的,再印下一吻。
“我知道。”兩人一起逃亡的那幾夜,這女人在惡夢中,都會一再反覆同樣的,如誓言般的夢囈,他好奇去查,才發現她說的,是希波克拉底的誓言,那是習醫者,最初也最終的銘誓,她一直沒有忘掉,她始終記得,醫者之心。
“我知道。”他溫柔的看著她,沙啞但堅定的重複著:“我知道你沒有,你沒有違揹你的誓言。”
他的信任,讓夏雨心一顫,淚又滿,溼了眼,如泉湧出,落下。
她不由自主,收緊了手,將淚溼的臉又埋進他肩頭。
天啊,他真的很希望她別再哭了。
他寧願她大吵大鬧,對他生氣,甚至毆打他也沒問題,就是不要再哭了,他覺得自己的心臟一再被擠壓,縮了又縮,縮了再縮,都快缺氧了。
終於,這個頑強的女人,來到他身邊,走入他懷中,學會信任他、依賴他,將她的脆弱,赤裸裸的展示給他看,但他真想自己可以早一點認識她,早一點將她納入羽翼之下,讓她不需要面對那些可怕的抉擇,承受那些苦痛。
和她相處越久,對這女人的憐惜和難以言明的感情,只越積越多,多得快淹沒了他。
“你知道,我現在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