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靄立時忍住了,微帶驚恐地抽泣著道:“真的?”
“總之哭多了不好,再疼也忍著,吃碗安神湯繼續睡就是了。”青玉不忍嚇唬她,忙推許櫻哥出去:“二娘子的傷也不輕,該去歇著了,不然二夫人怪罪下來,倒是叫婢子們怎麼辦?”
三人的感情雖然不錯,但主僕有別,她二人有些話也不好當著自己說,許櫻哥笑笑,轉身出去叫了個媳婦子去廚下給紫靄弄碗除了鹽外沒放任何調料的鮮濃雞湯來,想了想,又吩咐給張儀正那邊也送一份過去。不拘他是死是活,能不能醒來,總要叫康王府看到許家的誠意。
才安排妥當,就見孫氏緊張兮兮地走過來:“櫻哥,康王世子有話要問你,你父親讓你去一下。紫靄這邊也會有人來詢問。”不等許櫻哥開口,又安慰她道:“你不要怕,有你父親在,什麼事都不會有。”
終於還是來了,許櫻哥握握孫氏的手,微笑道:“我不怕。煩請二嬸孃告訴紫靄,讓她照實說就好。”她確實也不用怕,她只需從半夜張儀正突然闖進她房裡開始說就好,其他她什麼都不知道,無需多言。
張儀正身份高貴,所以在塵埃落定之後,孫氏立即把主屋騰出來收拾乾淨給他養傷。前來收拾爛攤子的康王世子等人也理所當然地駐紮在主屋裡,許櫻哥才到主屋附近,就發現這裡的氣氛已經同早上不同,到處都是帶了兵器、鎧甲上身的兵士,人人神色冷肅,目光犀利,戒備森嚴。便是她應召而來也不能直接進去,而是先使人進去通傳,得到康王世子的允許才又放行。
許扶與許擇立在廊下,二人的神色都很凝重,見許櫻哥過來,便都安撫地朝她使了個眼色,卻不曾多言提醒。許櫻哥沉默地朝他二人福了福,隨著來人走入康王世子所駐的左廂房中。才踏進門檻,就覺著一道冷厲的目光朝她掃了過來,威壓感十足,不用問,會用這樣的眼神看她的自是那位康王世子了,許櫻哥目不斜視地走到房屋正中深福見禮。
房裡靜了片刻後才響起一道溫和悅耳的男中音:“許二娘子請起,不必多禮。”
許櫻哥依言起身站定,眼觀鼻,鼻觀心,只小心翼翼地從睫毛縫裡往旁邊瞟了瞟,在右前方瞟到一雙再熟悉不過的青布祥雲紋布鞋,曉得許衡就在一旁坐著的,心神便安定了許多。
“你受驚了。”康王世子似是個脾氣很好的人,在這種時候也不忘先說幾句客套話才又問起許櫻哥昨夜的具體經過。
許櫻哥矜持卻不缺激情地描述著,說到驚恐害怕之處,聲音顫抖臉色蒼白,說到被救之時,喜極險泣……聽得眾人如臨其境,當然,她自動隱去了但凡她認為與案情無關,卻可能引起麻煩的那許多口水話。
康王世子很冷靜地聽著,只偶爾打斷她的話問上幾個關鍵點,譬如張儀正出現約是什麼時辰,同她說過些什麼,那些人追來時又有什麼異象,她可聽見那些人說過什麼話,許扶又是何時出現的。許櫻哥一一答來,提心吊膽地等著他追問許扶為何會出現得如此恰當,但出乎她的意料,康王世子似是早就與許衡溝通協調妥當,所以並不在許扶的問題上多作糾纏,只在問詢結束的時候意味深長地道:“許二娘子臨危不亂,實在難得。”
許櫻哥覺得自己應該謙虛一下,何況她當時其實真的亂了分寸,但轉念一想,自己這副模樣的確不是被嚇傻了的模樣,最起碼此時神智清楚,說起話來有條有理,說她臨危不亂也不算過分,便大大方方地道:“世子爺謬讚。”
就聽許衡長長嘆了口氣:“這孩子自來便是這樣的性子,我雖覺著不錯,但到底失了女孩子家的柔軟。”一句話成功地把話歪了過去,康王世子自然不可能和許衡討論人家姑娘的性情問題,便和顏悅色地寬慰了許櫻哥幾句,又親自吩咐太醫給許櫻哥治療臉上的傷,打發她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