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令,趙虎積極配合——就淮東軍司近來對燕胡策略的思考,趙虎自然遠不如高宗庭這個直接參與擬定的人熟悉。
高宗庭繼續說道:“燕胡若徹底杜絕出海的心思,很可能會封鎖沿海,而將用兵的重心放在中路或西路,這非軍司所希望看到。萊州、昌邑若是給燕胡得去,實際上只是一個食之無味、棄之可惜的罷了,這樣燕胡很可能會有相當大的一部分資源給牽制在發展水軍上……”
趙虎嘿然一笑,說道:“給他們一點希望發展水軍,稍有些規模後,就一力撲滅掉,再給他們點希望去發展水軍……好一個添油戰略,管保叫燕胡嚐盡苦頭。”
“燕胡國主葉濟爾也是少有的雄才大略之士,想叫他上當很難,未必能湊效,行此策也是此時對萊州、昌邑鞭長莫及、無奈之說;要有可能將,將整個山東搬空,才更合心意。”高宗庭說道。
“哪有這種好事?”趙虎說道,“即使葉濟爾看透淮東的謀算,又能如何?遼東半島沿岸、遼西、薊西、燕西沿岸以及山東半島沿岸,海岸線展開有好幾千裡島嶼千餘處,葉濟爾難道真能容忍淮東海船隨時威脅這數千裡的海岸線不成?”
高宗庭笑了笑,從南起夷州北至兩遼的上萬里長海岸線與楊子江、黃河兩條主幹流,就將實際將中原政權的疆域輪廓勾勒出來。歷來中原帝廷都輕視發展海上勢力,主要原因還在於長期以來,除了分散的海盜勢力外,未曾受到過嚴重的來自海上的威脅。
只要燕胡有發展海上戰力的可能,即使曉得是飲鴆止渴,又怎會甘心將數千里長的沿岸放手任淮東無窮無盡的襲擾?
稱雄東海,確實是淮東所獨佔的一項優勢,但想到另一樁事,高宗庭輕嘆一聲,說道:“還不曉得楊一航那裡情況如何?”
楊一航將津衛島有限的兵力與戰船都調出來,候在朱龍河口,給困守陽信的青州軍主力最後一線逃脫的希望——
淮東與青州恩怨糾纏,且不論東陽鄉黨之間jiāo錯相連的關係,顧悟塵再怎麼說都是林縛的座師與岳父——有些話大家都沒有說出口,但心裡都深深的擔憂顧悟塵、顧嗣元父子給bī入絕境後會選擇投敵!
顧悟塵、顧嗣元父子率青州軍投敵,對東陽一系、對淮東的打擊極大。
看看嶽冷秋今日在江寧所處的似的尷尬地位,就能想象將來淮東在聲望上會受到多麼慘重的打擊;別人不關心青州與淮東早就因擁立而絕裂,林縛身為顧悟塵的nv婿,這個事實總無法改變。
而顧君燻如何在淮東自處是個問題,林縛的家事變故,對淮東大局又怎麼沒有一點影響,淮東軍民又豈會輕易接受一個投敵求榮之人的nv兒或妹妹為主母?
此外江寧若藉口清洗受投敵牽連的東陽鄉黨,淮東必然也會受到打擊;淮東與青州同出一源,即使因擁立事而絕裂,實際上也很難完全的劃清界限。
即使顧悟塵、顧嗣元父子兩人逃出來而整個青州軍都丟掉,這個結果也更容易讓淮東接受。
這事在崇州時,林縛未提,但林夢得與秦承祖都找高宗庭說過。
故而在登州兵力最緊張之時,高宗庭仍堅持讓楊一航率部守在朱龍河口。
**************
危城之下,人心惶惶。
梁家集中兵力退守濟南,使得燕胡兵馬輕易推進到黃河清河沿岸,陽信城則徹底的孤懸於外——青州大捷,使得陽信城裡幾陷絕望的軍民振奮了幾天,以為再贏一仗,將陳芝虎從青州腹地逐走,陽信之圍也能不日而解,然而拖到今日,再無令人振奮的訊息從南面傳來。一切的跡象,不然是驗證淮東的判斷,陳芝虎行詐敗之計,不過是謀登州罷了。
最令人絕望跟崩潰的,無過於突然萌發的希望就這樣悄無聲息的給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