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軍離開信陽是淮東早就周密謀算好的事情!
說不定董原安插在信陽守軍裡的親信將領已經給清洗,那可是整整兩萬五千人、披甲精銳佔了六成的強悍兵力啊,就這樣突然離開了信陽!
陳景榮翻倒在地,手撐地,腦子裡閃過一個地名,差一口血噴出去:“林縛此兒好狠毒!”見董原與劉庭州臉色鐵青,想來他們是早就明白了淮東的毒計,手足顫抖著問,“還來得及嗎?”
劉庭州欲哭無淚,搖頭說道:“淮東以輸糧西進為名,二十日就在信陽備下足以裝下三萬兵馬的船隻。我們才得到訊息,已經耽擱了一夜;要是淮東再在北面的驛站下暗手,我們派快馬傳訊都未必有他們行軍快……”
陳景榮從心裡感到刺骨的寒意,只覺力氣在這瞬間給抽空:怎麼也沒有想到,隨州軍在淮山北脈的六萬兵馬竟然是淮東有意放出的餌,等著他們咬餌上鉤。
第144章 後手謀淮西
一直到二十五日,淮東軍南線主力,都主要集中黃陂與石城之間,圍殲大洪山南麓的十萬潰兵。
林縛將行轅移往黃陂殘破,包括預備兵馬陳漬所部,也都主要前進到黃陂以北,做好向石城進發的準備,原照湖山大營則成了在黃陂東面最大的戰俘營。
奢文莊、溫成蘊還關押在照湖山大營,林縛希望一切都能慢慢的匯入他所希望的正軌,奢、溫二人作為從浙閩戰事以來、南越最主要的兩名戰犯,林縛就算答應賜他們鴆酒以保全屍、不凌辱他們,也不會不明不白的將他們秘密、處死,便是鴆殺也要先定其罪。
隨軍檢校拿著三日來才擬定的罪狀叫奢文莊、溫成蘊簽押認罪,奢文莊也不看罪狀,提筆就寫:他這些年所做之事,沒有人能比他更清楚,罪狀裡沒有提夷族之事,他還能有更多的奢求?
待隨軍檢討拿著認籤的罪狀離開,奢文莊整理衣裳,等候淮東軍卒送鴆酒過來,這時候夕陽從窗外射進來,落在粗木打製的長桌上,在光柱裡飛塵舞動。桌上也積滿灰塵。
奢文莊對溫成蘊說道:“林縛欲北伐,必先拔淮西——實在想知道林縛的下一手棋啊!看不到這一手棋,就這樣死去,有些遺憾啊!”奢文莊嘴裡這麼說著,手指在積滿灰塵的桌上情不自禁的寫下“欲北伐,先拔淮西”七個字。
奢文莊給胡宗國遺書以獻遺計之事,溫成蘊是知道的,見奢文莊絲毫不畏即將送來的鴆酒,只是關心林縛的應手棋——溫成蘊此時又想哭又想笑,心裡化作一片悲涼!都不知道文莊公這輩子是為酬爭雄天下的壯志,還是單純的使世人知道他權謀,但這一刻就將成空。
這時候門吱啞響了一聲,從門縫裡看著有人走到門前,溫成蘊心裡一緊,知道送鴆酒的人來了,抬頭看去,卻是宋浮端漆盤進來。
換作初俘來照湖山,看到宋浮,溫成蘊說不定說撲上去咬他兩口,這時候看到宋浮親自來鴆殺他們,只是撇過臉去;奢文莊平靜的看著宋浮,連他手裡漆蓋所盛的銅壺看也不看,說道:“臨刑前,能見故人一面,了卻一樁遺憾……”
“知文莊公心裡無恨,宋浮也心安一些。”宋浮說道。
“何恨哉?”奢文莊一笑,執壺倒了兩杯酒,看著琥珀色的澄清酒液,遞了一杯給溫成蘊。
宋浮看到桌上寫有“欲北伐先拔淮西”七字,知道奢文莊心裡還沒有想透這節,淡淡的說道:“欲拔淮西,先得壽州!”算是對奢文莊的回應,以解他臨死之前的困惑。
“……”奢文莊將酒壺停在嘴邊,“哦”然應了一聲,說了一句,“不冤啊!”便抑頭將毒酒飲下。溫成蘊反應慢些,但隨即也想明白了,原來荊襄一戰淮東早就將淮西與北燕都謀算在內啊,看著文莊公已將毒酒飲下,趕緊抑頭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