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此時,雅爾哈齊方才第一次真正地放下心來,妻子肯定是沒事的。
性音閉目聽脈半晌,之後又打袖中拿出一個佛磬,輕輕敲了三聲,清越的磬音在房內流轉往復,久久不息,性音和尚置於丹田前的雙手變幻著繁複的手訣,雙眼則緊盯著沉睡的玉兒,如是過了十息左右,一口鮮血打性音口中噴出,濺到了被褥之間。
四阿哥與雅爾哈齊心裡齊齊一驚,卻見性音手訣未停,如是又過了兩息,性音的雙手方停了下來,做守靜式停在丹田之前。
磬音不知何時已停了下來,二人不敢打擾性音,房內一時只聽聞或輕,或重,或急促,或細微的呼吸之聲。
性音睜開眼,看著四阿哥苦笑道:“和尚方才窺到一絲真意,心生貪念,失了平常心,損了十年佛功。好在,和尚已確定,貝勒夫人確實無礙,如今卻是在修行。”
“修行?”
四阿哥與雅爾哈齊同時驚詫出聲。
性音以一種奇異的眼神看著雅爾哈齊:“夫人根基深厚,不知師從哪位高人?”
雅爾哈齊撓撓腦門兒:“平日我從沒見她修行,她每日做得最多的不過是服侍打理我與六個孩子的日常生活起居,大師怎麼倒說她會修行?”
四阿哥也道:“她打小養在深閨,便是去京中各處寺院的次數也不多,確是不曾拜誰為師。”又想起當日潭拓寺的事,說了一遍,“她又懶又饞,那性子著實讓人束手無策,兩個大師便都放棄了。”
性音和尚知道四阿哥素不輕言,但凡說出的,必是確有其事,加之雅爾哈齊這個枕邊之人都不知,一時便有些拿不準。
沒忍住好奇心,性音又看了仿似沉睡的貝勒夫人一眼,卻一時頭暈眼花,摔倒在地。
“性音大師!”
四阿哥與雅爾哈齊齊聲驚呼,倒在地上的性音臉上一時苦得幾乎掉下藥碴子來。
“阿彌陀佛,和尚心念妄動,合該遭此一劫。”
雅爾哈齊看著性音的狼狽模樣,因為不再心憂妻子的性命,一時打心底泛上一絲笑意,這笑意被四阿哥窺見,狠狠瞪了他一眼。
雅爾哈齊此時已認定妻子無事,心性又恢復了日常的幾分模樣,促狹地衝四阿哥擠了擠眼:“性音大師方才那一眼,不知又損了幾年佛功?”
四阿哥素來是個嚴肅的人,此時聽了雅爾哈齊這般沒輕重的話,瞪著雅爾哈齊張口便要訓斥,還未開口,卻見打地上起身的性音豎起三根手根:“三年。”
四阿哥閉上了嘴,雅爾哈齊則張開了嘴,他只是隨口一言呀。
既已診完,三人轉身出了門,至於被血汙了的被褥,自有四綠接手替換。
坐在廳裡,恢復了機變的雅爾哈齊與四阿哥交換了各自手裡的情報,開始從頭剖析此次事件的始末,之後又商談了一番善後事宜,如是過了半個時辰,打替玉兒看診畢一出門就要了間靜室打坐的性音和尚走了進來。
“性音大師可好些了?”
性音和尚臉上卻有喜色,聽了四阿哥的問候,打了個揖首:“和尚雖損了十幾年佛功,卻有意外之得,果然,禍福相倚。”回頭對雅爾哈齊又道:“貝勒爺不需驚急,貝勒夫人卻是康泰無礙的,只待夫人醒來,和尚還要再來拜會。”
送走了四阿哥與性音和尚,雅爾哈齊回房看了看沉睡的妻子,此時恢復了心智的雅爾哈齊看著妻子紅潤的小臉,輕淺的呼吸,手放在妻子胸前,感受到心臟的震動,他深深地撥出一口氣,把妻子抱在懷裡,那熟悉的清淡香氣縈繞鼻間,如此之多證明妻子活著的症狀,為何他會看不見?果然,生死之間有大恐怖,若是他自己,他反倒不怕,可事涉妻子,他卻是被這恐怖嚇住了……
靜靜摟著妻子柔軟的身子坐了好一會兒,雅爾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