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莊戶人家將糧食看得重,像宋氏擺著姿態,不顧糧食的十分少見,沈芸諾在邊上都不忍糧食被淋溼了,那邊院子卻無動於衷。
“四弟妹,先將稻穗擱屋子裡吧,待會在抱回那邊。”雨勢大了,來來回回走耽擱時間,這麼下去不是辦法。
周菊緊咬著唇,欲言又止,良久,望著院子的方向,搖了搖頭。
宋氏心生提防,擔心沈芸諾偷偷藏了稻穗,叮囑她務必要先全抱回去,否則,只怕又又得鬧了,“三嫂,你歇著,我自己來吧。”
看她堅持,沈芸諾會意,雖有十幾步路,然雨勢急,來回跑浪費了時間,跑了兩趟,沈芸諾衣衫溼了,渾身發熱,髮髻貼在額頭上,難受得厲害,鬆開手,望著汗流浹背的周菊,眼底閃過一抹心疼,裴家人在堂屋說話,未有人問起過這邊的情形,人情淡薄得叫人絕望,沒回答周菊的話,坐在桌前,兀自倒了一杯水,等周菊抱著稻穗經過時,忍不住開口,“還剩下一些,回去喝口水吧,我抱著過來。”
衣衫薄,紮在身上渾身不舒服,這些日子,沈芸諾感覺身上長了肉,而周菊,枯瘦如柴,雙眼凹陷得厲害,十幾歲的年紀,看背影,和三十歲的人差不多。
周菊扭頭,囁喏地看了她一眼,輕輕道了聲謝,小步走了。
不過,沒等沈芸諾出面,裴俊來了,可能周菊說了什麼,裴俊態度恭敬地叫了聲“三嫂”,抱起院子裡剩下的稻穗,和沈芸諾說了句謝謝,快步走了。
上房,傳來裴老頭訓斥宋氏的聲音,依稀聽得清楚是為著周菊抱回去的稻穗。
曬了兩日,一場雨,之前的功夫又白費了,宋氏自討的,沈芸諾如是想。
雨聲嗒嗒拍打著窗戶,裴老頭聲音大,沈芸諾顧不得理會,轉而燒水洗澡,然後清掃屋子裡的水和落下的稻穗,忙完了,陪小洛在窗下玩草螞蚱,屋子不漏雨了,她靠在桌上,享受難得的靜謐,這些日子忙得不可開交,閒暇了她只覺得不可思議,從未想過,在這種地方,她會適應下來,握著草螞蚱,輕輕跳到小洛手背上,認真打量著他眉眼,像極了裴徵的眉眼,“小洛喜歡現在的日子嗎?”
小洛手癢,從她手下掙扎開去,順著沈芸諾的話道,“喜歡。”
沈芸諾還想問點什麼,被急促的敲門聲打斷,“三嫂,在嗎?上水村的韓大夫來了,娘請你過去一趟呢。”裴老頭生氣,狠狠罵了宋氏一通,周菊回屋換了衣衫出來,聽見堂屋有外人的說話聲,走近了,就聽宋氏罵沈芸諾是個討債鬼,周菊轉身想回屋,被宋氏發現了,愈發沒個好臉色,“老四媳婦,叫你三嫂過來,我倒是要問問她,誰給她的膽子,打著我裴家的名義出去賒賬……”
私心裡,周菊不想摻和宋氏和沈芸諾的事兒,宋氏不給人留情面,沈芸諾也不是好欺負的,她在中間看得明白,遇著沈芸諾,宋氏每次都討不著好處,轉身就將火氣轉移到她身上,次數多了,周菊心生警惕。
站在門外,周菊惴惴不安,生怕得罪了沈芸諾,聲音輕得不能再輕,換做她,她是不敢像沈芸諾那般挺直脊背得罪宋氏的,歸根究底,都是因為她沒有孩子。
孩子,是一切的根源。
沈芸諾忘記之前賒賬的事兒了開啟門,側開身子讓周菊進屋,詢問道,“你可知娘叫我過去有什麼事?”無事不登三寶殿,宋氏找她肯定沒什麼好事,沈芸諾不得不防。
周菊搖頭,低下頭,盯著沈芸諾鞋面,眼神閃爍,“我也不太清楚,不過,看孃的臉色,不太好。”
話未說完,宋氏站在上房的門口,扯著嗓門大喊,“是不是叫不動你了,幾步路,要我老婆子過來請你啊,不要臉的,真是家門不幸娶了你這個討債鬼。”宋氏也是氣急了,家裡甚少有人生病,即使買藥,多是韓梅跑一趟上水村,裴家和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