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家算起來是親戚關係,縱然沒錢,也不會賒賬,讓韓家輕視自家,想著沈芸諾乾的好事,宋氏心裡的火蹭蹭往外冒,又看沈芸諾面色坦然不卑不亢,更是來氣,恨不得拿起門背後的掃帚扔過去。
沈芸諾充耳不聞,叫上小洛,不疾不徐地掩上門,牽著小洛緩緩朝上房走,悠閒自得的模樣氣得宋氏臉色鐵青,看周菊跟在身側,這可撞她口子上了,“慢條斯理地等著生孩子是不是,稻穗淋了雨,看你爹怎麼收拾你。”
見著韓大夫,沈芸諾想起賒賬一事,禮貌地揚起一抹笑,站在一側不說話,等著宋氏開口。
韓大夫祖上世代行醫,因著周圍村子都找他看病,在興水河一帶也算小有名氣,誰家沒個難事,遇著賒賬的他一般不會為難,三個月一回,挑個日子,挨家挨家收錢,認識他的人都知曉他的規矩,今日下雨本該在家歇著的,明後日有事,一耽擱又要往後推,猶豫再三,韓仁義還是撐著傘來了,看沈芸諾還算懂禮貌,他向來是個和善的,笑著捋了捋鬍鬚,“都在家呢,因著梅兒嫁進裴家,照理說我不該來的,外邊雨大,想著雨小了繼續走,說兩句就說漏了嘴,侄女不會怪我吧。”
裴家的事兒,韓仁義多少聽過,裴家老三分出去不是什麼秘密,韓梅爹擔憂女兒受了委屈,還想領著幾個侄子過來鬧被他拉住了,上一回鬧分家動靜大差點出了人命,他不攔著,真出了事,他的名聲也會受影響,當日看沈芸諾身子骨弱,多少時日不見,身子壯實了不說,氣色也好了,反觀韓梅,氣色都比不上沈芸諾,他是大夫,一眼就看得出其中的區別來。
韓仁義的話說完,宋氏更是起,手指著沈芸諾,臉色發白,“誰給你的膽子打著你爹的名義在外邊賒賬的?就是你大嫂都不敢,是不是老三在背後教你的,他回來我倒是要問問他,家裡是短了他吃的還是穿的,竟然做這麼不要臉的事兒。”
口口聲聲指責她和裴徵不要臉,無非想當著人的面壞了裴徵的名聲。
沈芸諾面色不動,感覺到小洛身子發顫,她徐徐綻放出一抹笑,低聲道,“娘說的什麼話,當日什麼情形要我說麼,您跑去我屋裡拿了我買的東西,說沒分家,我帶小洛看大夫賒賬也錯了?小洛是裴家的子孫,您當奶奶的不管他死活,還不准我當孃的護著他?”
聲聲質問,問得宋氏無言以對,看韓大夫望了過來,宋氏臉色掛不住,低頭,四處找著什麼,裴老頭暗暗罵了兩句,宋氏就是個眼皮子淺的,隨便兩句就被激怒,真要在屋裡打了沈芸諾,不說韓仁義如何看裴家,沈聰那邊就不好交代,咳嗽兩聲,呵斥宋氏了句,望向一側的沈芸諾,“當日你娘也是為著家裡的幾個孫子,沒分家,你想單獨給小洛開小灶,的確說不過去,再者,你娘後來不是賠了錢的嗎?四百文銀錢,所有人都在屋裡看著的。”
韓仁義喝著茶,將二人的對話聽在耳裡,沈聰的名聲他有所耳聞,平日不願意和那幫人打交道,雖然,他們找他看病從來不賒賬銀子給的爽快,他自己心裡清楚,還是多少存著幾分忌憚的,一幫人,只有沈聰成了家,其餘幾人一大把年紀了打著光棍,常常做些偷雞摸狗的事兒,據說還和鎮上借印子錢的人有牽扯,此時聽完裴老頭的話,心裡不由得有幾分審量,至於是什麼,鐵定不會說出口的。
不成想,裴老頭不糊塗,韓仁義認識的人多,又是村裡大夫,誰都不敢得罪他,裴老頭以退為進想要借韓仁義的嘴將事情鬧大,韓仁義說了什麼,旁人自然是相信的,一傳十十傳百,村子裡的人如何看她?
心思一轉,沈芸諾笑出聲來,“爹說的什麼話,小洛才兩歲多,沒吃飽過飯不說,我給他開小灶沒給大家吃嗎?買回來的肉都進了誰的肚子?那日我起得早不就想給家裡做包子,結果呢,摘了菜回來,屋子裡亂翻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