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地散發出凜然的陽剛之氣,尤其是他那挺拔的鼻子,宛如灕水邊上拔地而起的奇峰峭壁,高傲而孤獨。還沒有看見他的眼睛,不知道等他清醒過來,他的目光是咄咄逼人、還是帶著一絲憂傷呢?
意識一時迷離,目光格外柔和。 ;那愛爾蘭風笛的天籟之聲又在她心中悄然縈繞,她覺得他就應該是那個演奏風笛的男生。
翁馨怡看到張靈甫眼睛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早上了。她來查房,推開房門,從昏迷中醒來的那個男人正靠在床上喝水,聽見動靜,抬頭一看,兩個人的目光就這樣不期而遇。翁馨怡以前從未見過一個人有這樣一雙眼睛,她的心陡然一跳,哦,我的上帝,那是一雙怎樣的眼睛啊,彷彿深不見底的一潭寒水、高不可攀的一彎冷月,看著你的目光能夠攝人心魂! ;孟鐵蛋在一邊見翁馨怡進來,連忙指著她對長官說:“喏,她就是翁護士,昨天就是她給您輸的血,多虧了她呀。”
“啊,謝謝你了。”張靈甫的嘴角鉤起一絲笑意,眼睛裡開始有柔光鱗動。他剛一醒過來,就從鐵蛋嘴裡知道有人給自己獻了血、救了他一命,這麼重的情該怎樣去還呀。面對救命恩人,他又說不出更多報恩的話,感謝的話語全沉澱在他心裡,就像一隻鐵錨落進了他的心海,蕩起的陣陣漣漪便是他眼睛裡那鱗動的柔光。
翁馨怡沒有勇氣迎接他的目光,她有些慌亂地一笑,指了一指自己護士裙上的一排紅字:“把你的痛苦分給我”。
“旅座!”陳公勇陪著那位二等軍醫也走了進來,估計他知道情況不太好,正要開口說什麼,軍醫朝他擺擺手,自己帶著歉意和委婉的口吻對張靈甫說:“將軍閣下,您的膝蓋被子彈打得粉碎xìng骨折,傷口潰爛嚴重,高燒至今不退,如不採取斷然措施將危及生命。”
“斷然措施?何謂斷然措施?”
“就是截肢,這是最穩妥的辦法。”
“哼哼,截肢也算最穩妥的辦法?”張靈甫一聲冷笑,“倭寇未滅,先折一腿,今後何以衝鋒陷陣?行醫者,佈陣也,最要緊的便是進攻,消滅敵人,豈可一槍不發就割地賠和?爾等為軍醫,這個道理不會不明白。”
“可是……” ;軍醫還想解釋什麼,張靈甫卻一把抽出孟鐵蛋腰裡的手槍,往床頭櫃上一擱,說:“不必羅嗦,要截肢可以,請先打死我。”
面對強硬的病人長官,軍醫束手無策。翁馨怡一聽要截肢,也急了,這樣一個男人要是失去一條腿,泰山都會崩塌。她對軍醫說:“用最好的藥,儘量爭取,先消炎退燒再開刀手術。”
“唉——那好。”軍醫勉為其難地長嘆一口氣,點點頭,揹著手走了。
“哈!” ;陳公勇和孟鐵蛋樂得擊掌慶賀。
翁馨怡也開心地一笑,轉身離去,蝴蝶一樣輕盈。
望著她離去的背影,想著自己的身上流著她的血,只知道領兵打仗、舞文弄墨的張靈甫,也是知道感恩的,他對陳公勇說道:“應該跟人家表示一下?”
孟鐵蛋搶著回答道:“陳大哥給她錢她還不要哩。”
“給錢也是顯得俗。要不……”張靈甫想了想,終於想到一個好辦法,抓起那把手槍說:“送支槍她做紀念不是很好嗎?這槍還是美國貨呢!”
“我的旅座呀,人家一個小女孩要手槍幹什麼?”陳公勇哭笑不得。
“這樣,乾脆送她一塊手錶。”
“中!翁護士戴手錶一定很好看!”孟鐵蛋首先歡呼起來。
幾天後陳公勇買來一塊帶rì歷的十八鑽歐米茄夜光女表,在翁馨怡不當班的時候送給了她。那是一個夕陽墜下西天的傍晚,灕水婉約,倦鳥歸林。。)
138註定單戀
138註定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