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一陣馬蹄聲。
孫嬤嬤連忙抬頭去看,藉著昏暗的燈光,她就看到老爺的貼身護衛李忠正牽著馬朝這兒走來,馬背上趴著個身穿真紫色官袍的男子,孫嬤嬤立刻就認出那個人是寧將軍。
孫嬤嬤欣喜道:“夫人,您快看,是老爺回來了!”她指著李忠的方向說道。
寧夫人聞言也停止了上馬車的動作,順著孫嬤嬤手指的方向看,果真看到自家老爺歪歪扭扭地趴在馬背上,兩隻手臂垂在馬肚子邊,一副在馬背上睡著的情景。
她頓時鬆了口氣,懸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還愣著做什麼,還不快幫著李忠把老爺扶進去。”
府裡頓時一陣忙碌,寧夫人就站在一旁指揮,等寧將軍換了身乾爽的衣服,廚房就端了醒酒湯進來,寧夫人就接了過來,小心地把寧將軍從床上攙起來,喂他喝醒酒湯,嘴裡卻忍不住嘀咕:“平時也沒見你多愛喝酒,怎麼這會兒喝了這麼多,還弄得一身狼狽,皇上也真是的,明知道你喝醉了,也不遣輛馬車送你回來……”
一眾伺候的人都低著頭,不敢回話。
等服侍著寧將軍睡下了,寧夫人才把李忠叫進來,一出口就問他:“老爺到底出了什麼事,怎麼會喝了這麼多酒?平時他就算去宮中赴宴,喝酒也會有度的,從來沒喝這麼多過。”
李忠臉色有些白,額頭上全是汗,跪在地上很久都沒說話。
寧夫人心中一緊,難道真的跟她想的一樣,皇上已經開始想著打壓老爺了?
“李護衛,你老實跟我說,老爺在宴會上到底發生了什麼。”她聲音儘量平穩,“你在寧府待了這麼多年,也知道我的脾氣,我不喜歡凡事都被人矇在鼓裡。”
李忠抬頭看著她,嘴唇微微抖了抖,“夫人……老爺是因為被皇上封了寧侯,又不小心在宴會上衝撞了皇上,被……被褫奪了侯爺的封號,才會喝這麼多的。”
“皇上怎麼能把封賞當做兒戲,說褫奪就褫奪!這說出去都會被百姓笑掉大牙的!你老實告訴我,老爺為什麼會無緣無故衝撞皇上!”老爺也不是真莽撞的人,怎麼可能會做出衝撞聖顏這種事來,還是在這樣的風尖浪口。
李忠咬著唇,有些不敢回話,卻看到寧夫人那凌厲的眼神,只能硬著頭皮說道:“是……是侯學士說老爺有勇無謀,破了戎狄卻沒能把戎狄王抓獲,給我朝留下了禍患。還說,老爺是個莽夫,不值得封侯……老爺一時氣不過,就說……就說了皇上有勇有謀花了這麼長時間,不照樣沒拿下戎狄之類的話,惹得龍顏大怒……是屬下無能,沒能攔住將軍。”
寧夫人臉色有些發白,老爺這分明是說皇上無能啊,這可是大不敬的罪,她手緊緊抓住羅漢床上鋪的纏枝紋墊子,“皇上可有說要治老爺的罪?”
李忠忙回道:“並沒有,只說老爺封侯就不必了,讓他回府好好反省,想明白了再上朝……其實還是侯大學士為老爺求了情。”
刻意激怒老爺衝撞皇上,事到臨頭又為老爺求情?這侯大學士真是讓人捉摸不透!
不過幸好只是關老爺禁閉,也不算什麼大事,老爺征戰沙場這麼多年,也確實應該休養一下了……何況,不封侯對老爺來說,未必不是件好事。
寧夫人鬆了口氣,對李忠說:“你替我備些禮送到侯學士府上,就說謝謝他為老爺求情。”
無論如何,場面還是要做的,不過這個陰晴不定的侯學士,她覺得以後還是勸老爺少跟他往來比較好。他聖眷正濃,性格又讓人捉摸不透,像老爺這般老實忠厚又直腸子的人,難免不會被他算計。
李忠也跟了寧將軍很多年,多少也懂得這些虛禮,連忙稱是退下了。
知畫正端了空碗出去,一出門就對上在門外探頭探腦的寧沁,頓時嚇了一跳,“小姐,您怎麼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