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叫著:“水……水……”
有看顧她的人將水缽捧到她的面前,卻又被她擺頭掙開了,她又叫嚷起來:“我要魚湯,我要魚湯……”
“這就是魚湯啊……”那端著水缽的少年人有些委屈。
他被村長吩咐來照顧這個海津村裡唯一的倖存者,然而照顧對方的難度實在太大了,對方一直叫嚷著‘水’和‘魚湯’,但他把水與魚湯都送了過來,對方卻又拒絕飲用,將水打翻。
“水……”
女人閉上眼睛,聲音暗啞了許多。
少年人嗅著這間屋子裡比別處濃郁不知多少倍的臭味,端著那碗魚湯趕緊出了屋子。
一走出屋子,裡面的女人叫喊聲更大了:“魚湯,魚湯!”
他聽著屋子裡的喊聲,無奈地嘆了口氣,正不知所措的時候,看到一群人匆匆走來,那些人簇擁著幾個少年人從未見過的‘巨人’,少年人的目光落在那幾個‘巨人’身上,一時間有些挪不開目光。
周圍人的言語聲,在此時一陣一陣地落入他的耳內:“這裡就是‘津一郎夫人’的居所了。
她們家裡原本有四個人。
除了她以外,還有她的丈夫,以及兩個兒子。
昨晚出事的時候,她的丈夫與大兒子冒著大雨去海里捕魚——但他們死在了船上,和其他死者的死狀完全一樣……”
“她的二兒子呢?”
“二兒子……似乎在沼田某位大人的府上做奴僕。
先前我們還看到他了……”
“嗯?”蘇午聽到周圍人的回答,他停下腳步,看向那個說話的小眼睛男人,向其問道,“津一郎家的二兒子,你先前看到過嗎?”
“……是的……”小眼睛男人在蘇午目視下,頓時害怕起來,但他更不敢撒謊,便將當時情形都告訴了蘇午,“勇次郎和您們一起過來的,他就跟在一位武士大人身後,但是我們當時也不敢和他說話,害怕被大人們責罵——我們先前聽津一郎夫人提起過,她的兒子在沼田的武士大人府上做家僕,每天都能吃得很飽……”
“與我們同行的人裡,唯一的一個僕從,便是那個馬伕了。”洪仁坤在這時開口出聲道,“怪不得我看他當時一副心神不寧的樣子,想來是知道自己家中出了事,因而坐立難安。”
“把他也找過來罷。”蘇午點了點頭,開口道。
洪仁坤‘嗯’了一聲:“我去把他找來就是。”
說過話,方臉中年男人直接於原地消失,而在場眾多島民見此一幕,卻都見怪不怪——在洪仁坤消去影蹤之時,也順便消去了他們腦海裡關於‘洪仁坤失蹤’的印象。
蘇午隨後抬目看向前頭的蓬草房屋。
房屋外面用木棍與藤蔓編織起了一道木牆,有個少年人捧著一口粗陶缽站在籬笆牆內,正抬頭朝蘇午這邊看來。
籬笆牆外不遠處,就有一口水井。
村民們日用飲水應該都是從這口井中獲得。
在眾人簇擁之下,蘇午邁步走入了籬笆牆內,一股更加濃郁的腐爛臭氣縈繞在這泥濘的院落中。
蘇午看到,那被他截獲而來的一縷因果,正遊曳入院子裡唯一的那座茅草屋中。
他跟著那縷因果絲線走入茅草屋內,從少年人身旁經過時,往其捧著的水缽裡看了一眼。
水缽裡盛著渾濁的魚湯,還冒著縷縷熱氣。
屋子裡,滿臉汙穢的女人躺在木板床上,她正朝著門口這邊叫喊著:“水——水——”
此時蘇午邁步走入屋內,他的身形遮擋住了從外面招攝進來的陽光。
床上的老婦人看到他的身影,便倏地止住呼喊聲,緩緩轉過頭去,面朝著牆壁。
糞便臭味、腐臭味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