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靜下來,對這丫頭得要慢慢來,不能頭一次就嚇著她了,那往後只怕不敢再讓他碰一根汗毛了。
站在門外,他用力地深吸口氣後,這才推門而入。
他粗獷剛直的臉容因為緊張而顯得緊繃,不過這神情看在婢女們的眼裡,簡直像是來跟人算帳似的,委實令人膽寒。
“恭喜貝勒爺!”在房裡伺候的兩個婢女趕緊上前見禮。
“都下去吧!”他揮揮手。
婢女們匆匆地出去了,只能暗自祈求這位新進門的福晉熬得過今晚。
聽見哈勒瑪的沈厚嗓音,寶齡知道他進房了,小手絞得更緊,想起額娘有天拉她到床邊,小聲跟她說,洞房花燭夜時,要是貝勒爺想跟她做夫妻之間的事,只要咬緊牙關就可以撐過去了,要是他太過粗魯野蠻,甚至力道太大,也不要哭出聲來,免得惹來更多的皮肉之苦。
寶齡聽得一知半解,可是她相信貝勒爺不會故意傷害自己的。
接著,腳步聲來到她面前,哈勒瑪用秤桿揭去新娘頭上的紅巾,覦著低頭不語的新娘,才要伸手扶她到桌案旁坐下,還沒碰到,就看到寶齡的身子抖了抖,似乎想要避開他的手掌。
因為這看似不經意的動作,讓他的心頭頓時涼了半截,直覺她真如自己想像的那樣,嫁得並不情願。
哈勒瑪把手縮回去,嗓音喑啞地說:“到桌旁坐下。”
聞言,寶齡乖乖照做,小臉還是羞得不敢抬起來。
“現在要喝交杯酒。”哈勒瑪見她仍是低著頭,不肯看他一眼,更別說讓他碰了,她是因為怨他、恨他吧?還會有什麼呢?不過,她已經是他的人,有的是時間讓她接受這個事實。
她啜了口酒,眉心一攬,努力吞下。
“還有這個。”哈勒瑪依著習俗又各取了長壽麵和不太熱的子孫餑餑,讓她吃了一些。
尷尬的沈默在新房內瀰漫……
寶齡只要想到待會兒要做額娘口中的那些事,就羞到全身忍不住顫抖,有些喜、又有些怕。
過了片刻,哈勒瑪見她始終都不說話,放下玉箸,再次伸出手掌,覆在她的背上,想要攙她起身,但手心傳來的顫抖是如此明顯,明顯到他像是燙到似的,馬上又縮回手,不再嘗試觸碰她。
她怕他、討厭他了嗎?
雖然早就想到會這樣,還是讓他難以承受。
“今天辛苦你了。”他倏地站起身。“我讓人進來伺候,你早點歇著。”說完便像逃難似地離開了。
而坐在位子上的寶齡困惑地仰起小臉,看著關上的門扉:心想貝勒爺是要出去招呼外頭的客人,所以才要她先睡嗎?那她等他回來好了,做妻子的怎麼能自個兒先上床。
哈勒瑪急急衝出新房,一路解著大紅袍上的盤扣,並交代兩名婢女進去伺候福晉就寢,然後才讓服侍的奴才把酒送到另一頭的廂房,今晚他就睡在那兒。
他頹然地坐在椅上,痛苦地將臉龐埋在掌心內,想到寶齡因他的接近而有半點厭惡和憎恨,恍若有人往他的心口猛擊一拳,痛得他呼吸困難。
他該怎麼做才好?
哈勒瑪用力往案上一槌,嚇得剛進門的奴才腳都軟了,差點把酒給灑了。
“貝、貝勒爺……酒……酒來了……”
“把酒擱下,你可以出去了!”他將身上的新郎紅袍用力扯下。
奴才抖著把酒放下,囁嚅地說:“奴……奴才告……告退。”
“慢著!”哈勒瑪一吼,粗聲交代:“我要在這兒過夜的事,不準讓貴嬤嬤知道,聽見沒有?”要是讓她知道,只怕會馬上跑來干涉,肯定會向寶齡興師問罪,那準會把那丫頭嚇壞的。
“是。”奴才領命下去了。
哈勒瑪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