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思愛院內一片慌亂。
青榕乍一聽得裴樂之呼喚,立馬拿了備用的保心丸,急奔入書房。
“快!快給母親服藥!”
這樣說著,裴樂之半撲半跪地跑向裴擒,急中生智般,她想起來可以掐人中。於是裴樂之一手託著裴擒的後腦勺,一手用力地去掐裴擒的人中。而青榕則在一旁將保心丸塞入裴擒口中,然後輔以茶水下肚。
……
裴樂之覺得,這一生,從來沒有什麼時候像此刻這樣,須臾都似度日如年般難熬。
是的,她是對裴擒沒多少感情,可這也的確是她,第一次擁有母親。
何況裴擒似乎才剛剛對她表露了善意。
剛得到就要失去嗎?
不。
怎麼會沒有用?!
裴樂之的心猛地一沉。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裴擒的臉似乎驟然失溫。
不可以,不可以。
裴樂之下意識搖頭,掐人中的手越發使勁。
幸而春頌此時一聲呼喊,讓書房內的所有人如蒙大赦,“小姐!大夫來了!”
是春頌!
裴樂之抬頭,還好春頌知道去請大夫!
府中大夫一到,便立刻從隨身藥箱中掏出針灸包,為裴擒緊急施起針來。由於裴擒服過了保心丸,又得裴樂之掐人中刺激,也算是急救得時。於是在府中大夫的寬慰下,其餘眾人都從書房退出,只留青榕聽候吩咐。
這時,丹樅、陸綺、萬松,還有方祁一干人等皆聞訊趕來。思愛院內一時人聲喧譁,竟是湊齊了府中的關鍵人物。
方祁問道:“舅母可是出了什麼事?”
丹樅也幾乎同時開口:“嬌嬌,別擔心。”
裴樂之搖頭,不待她對誰做出回應,一道陌生女音傳來:“聖旨到,裴擒接旨。”
原來是女帝身邊的首席宮女宋長微,前來裴府宣讀聖旨。宋長微本是打算在裴府正廳等候,但想到天色已晚,她於是隨便抓了個僕從指引,徑直來了裴擒的住處。
裴樂之迅速跪下,道:“啟稟聖上,臣女的母親突發急症,尚未清醒。臣女裴樂之斗膽,替母親裴擒,恭迎聖旨。”
宋長微略略點頭,掃了眼裴擒這個傳說中的痴傻女兒,之後便開始宣讀聖旨——
“旨詣裴擒:爾志慮忠純,秉正持守,前雖因夫族之禍受累,然朕思卿之才華抱負,慨然長嘆,不能自已。今特復爾定國封號,擢升從四品鴻臚寺少卿,望卿繼續為國效力,以為棟樑之器。欽此。”
“臣女代母,叩謝聖恩。”
宋長微將手中明黃聖旨遞給裴樂之,虛扶了她一把,道:“裴小姐請起,裴大人現下可還安好?”
“謝大人關懷,方才府中大夫已施過針,幸無大礙,只是人尚在昏迷。”
“如此便好,夜色已深,聖上著我宣旨後立刻返回,一應賞賜將於明日到達府上。此外,卑職回去後,會將裴大人的情況稟明聖上,這便就此告辭。”
“有勞大人。丹樅,代我送送大人。”
“有勞了。”
“大人這邊請。”
夏夜微風稍涼,待首席宮女宋長微走後,裴樂之身上早沁出了一層薄汗。
事發突然,她剛剛,甚至都沒來得及想要如何接旨。好在,這些禮儀大差不差,裴樂之長舒了一口氣。她將聖旨交給一旁的春頌,轉身就去書房,檢視裴擒的狀況。
幸而裴擒終是醒了過來。
“母親?您醒了?何時醒的?您覺得怎麼樣?”裴樂之一連問出好幾個問題,語氣是難以掩飾的急切。
書房內,大夫正在收拾藥箱:“小姐不用太擔心,主母適才剛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