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榴石右手握了幾顆小石子,漫不經心道:“阿姐的意思是,那個傻子突然摔一跤還摔好了?”話音剛落,顧榴石猛地一擲,手上小石子接連三蹦,盪出一圈圈漂亮的漣漪。
這場景,要是羅予青在場,肯定會捧場地咋呼一句“好利落的水上漂!”。
不過此時的顧榴石顯然不是存著博美人一笑的玩樂心思,他是覺得憋屈。好不容易快熬到婚期了,只要裴樂之還是個傻子,他就可以讓阿姐光明正大地取消這紙婚約,無人會說他顧府半點不是。
可偏偏這時候,裴樂之好死不死摔一跤還摔好了。
“就算她不是傻子了,前二十年的記憶白紙一張,又怎麼融入正常人的生活?”顧榴石冷哼一聲,“我看醒了也和傻子差不多。這樣的人,配不上我顧榴石!我也絕對不會嫁她!”
顧漆連微微嘆氣,說道:“阿姐知道你心中憤懣,也知道你與羅家予青有情。只是……”
“只是什麼?”顧榴石反問道,“只是這婚事乃母親生前和裴家先主君定下的是嗎?阿姐又要告訴我他二人生前義結金蘭,是青梅竹馬的友人,這樁婚事還是在先帝御前求了金葳冊的,不好違逆是嗎?”
聽著自家阿弟一連串的追問,顧漆連也覺得很無奈。一來,這樁婚事的確求了金葳冊,按以往慣例基本不得取消。二來,裴家主母裴擒似是有意維持這樁婚事,所以這些年來裴府從未主動提過退親,每年尚且還按時送來阿弟的生辰禮。
況且,近來女帝隱隱有重用裴擒的意思,這個親退得退不得?如何退?還真是門學問。
“算了,阿弟別擔心,阿姐會為你想辦法的,這偌大一個顧府,只有你我相依為命了。阿姐不為你著想,又為誰著想呢?”
顧榴石聽到這話,一陣委屈湧上心頭,他走上前,像小時候那樣緊緊抱住顧漆連,顫聲道:“謝謝阿姐,一直都是阿姐在護著我。”
顧漆連輕輕拍了拍顧榴石的頭,安慰道:“你還是這般小孩子心性,以後縱是嫁給予青,也容不得你如此使性子呀。”提到羅予青,顧榴石有些羞赧,低頭沒有吱聲。
這個夜晚,很多人都在失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