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金氏自己重身不便,一日也要派丫鬟來探望個幾回,只是從不曾親自來過,因今兒天氣倒好,日頭旺不說,連一絲風也沒有,金氏便說要來平安這裡看看,繡雲冬竹等人苦勸無效,只得罷了,就留了夏荷秋月兩人看守屋子,繡雲同冬竹兩個一左一右小心翼翼扶緊了金氏,慢慢走到了軒竹堂。
卻說金氏才一進得軒竹堂,篆兒就過來服侍著金氏脫了外頭大斗篷,鄭媽媽朱娘子鈴兒幾人忙過來磕頭問安,金氏笑著點頭,一閃眼卻瞧見平安卻抱在一個半個身子躲在錦帳後丫鬟手上,定神一看,那丫鬟不是旁人,卻是該在禁足丁姨娘。
金氏只做不識得,先由繡雲同冬竹扶著小心翼翼在椅上坐了,方開口道:“抱著平安孩兒那個丫鬟是誰?我瞧著倒是眼生很。”繡雲便笑道:“奶奶如何連丁姨娘也不認識了?”團圓兒聽了,知道避不過去,只得走在金氏跟前跪了,道:“妾丁氏給奶奶磕頭,奶奶萬福金安。”
金氏便道:“丁姨娘如何打扮成這樣子?你是姨娘,可不是奴婢,這個模樣叫人瞧見了,成個什麼話!可是一點子規矩也沒有了。”團圓兒忙道:“奶奶,妾只是想瞧一眼平安,並不敢有其他想頭。”卻不知道金氏聽了這話做何答覆。
乳孃 請安
卻說金氏只是不理團圓兒,也不叫她起來,只道:“ 朱娘子,把平安抱來了我看。”朱娘子聽說,忙抱著平安到了金氏跟前,半蹲了身子將平安託給金氏看了。金氏伸了纖指在平安臉上輕輕摸了摸,嘆道:“可憐孩子,竟比前幾日瘦了好些。又說:“他即睡了,你如何還抱在懷裡,他即睡不舒坦,你抱著也累。且去放下了,我有話同你說。”
朱娘子聽金氏言語和氣,心上石頭也就放心大半,回身安置好了平安,又回來在金氏眼前跪下道:“小婦人聽奶奶吩咐。”金氏笑道:“朱娘子何須這樣,我不過是問你幾句罷了。快起來。”朱娘子偷偷瞧一眼跪在身側團圓兒,謝一聲金氏,方立起來。
金氏便道:“冬竹回來同我說了,平安原是在回來路上吹著了風。朱娘子,你不用急著跪,我並不是怪你,你雖不是我親選奶媽子,這些日子來,我也冷眼瞧了,你倒是個實在人,也不笨,所以才把平安交託給你。平安雖不是我親生,卻也是我們員外長子,且我腹中這胎,還說不準男女呢。丁姨娘,可是我這話?”
原是妾侍給正室跪下請安,正室不叫起,妾侍是不能自己起身,是以團圓兒一直跪在地上,只覺得雙膝疼痛,此時正聽得金氏最後幾句,更是點頭也不是,搖頭也不是,一顆心晃晃悠悠懸著,暗罵金氏促狹,故意刁難,臉上還得堆起笑來道:“奶奶福澤深厚,這一胎必是一雙兒子。”
金氏聽了,便笑道:“丁姨娘好說。朱娘子,平安這一回病了,倒是因禍得福,我也就罷了,不再理論。若是再有下回,你們敢拖延了不來告訴我,我可是顧不得你是誰親選人了。”朱娘子聽了,自是滿口稱是。
團圓兒聽了,自是明白這話是說了給自己聽,心中不禁委屈,暗想:平安是從我身上掉下來肉,我如何就不心疼他,若不是你硬搶了平安過來,也不會出這檔子事。只是她如今也學乖覺了些,只是跪著不做聲。
金氏又向著鄭媽媽笑道:“鄭媽媽,我也知道你是為著我好,怕正月初一就請大夫,晦氣。只是平安也是我兒子,母子之間還計較這些嗎?以後快不要這樣了。”鄭媽媽聽了這幾句,忙道:“奶奶說很是。都是老奴老糊塗了。日後必定小心謹慎。”金氏聽了,方笑道:“如今我精神日短,好些事情就顧不周全,你們要是真心疼我,就替我想得周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