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我都會覺得,你們心裡都藏著故事,只是不對我說。在你們眼裡,我究竟是什麼呢?從前的東宮,當今的天子,還是……你們的夫君?”
“陛下!”
他忽然說出這樣的話來。
墨鸞驚得渾身一震,正身便要俯拜,卻被那溫暖臂彎牢牢擁住。親吻柔柔落在面頰,起初,彷彿只是要銜去湧落的淚珠,漸漸地,便綻開去,宛若愈開愈烈的花火,沿著柔嫩肌膚烙下。男子熾熱的吐息宛若浸了毒的烈酒,從耳畔漫開去,將她滅頂淹沒,窒息的疼痛,令人彷徨無措。
“阿鸞,朕等你三年了……你還要朕等多久,才懇敞開心懷……?”
如斯探詢,好生寂寞深情。
曖昧的溫度從指尖蔓延開去,在心臟搏動的位置一寸一寸揉下,渴求回應。
“陛下……!”墨鸞忽然慌亂起來。
不一樣,與往常不一樣。
這才清晰的察覺,即便是再溫柔的男子,當他決意不再縱容放手,你便掙不開,逃不掉。往昔推拒遊走,只是順從與等待,但絕非沒有盡頭。
更何況,這人天子之貴,九五之尊,又有幾人膽敢忤逆如她?
或許恃寵而驕,或許仁至義盡,或許……
他擁著她倒在輕紗層疊之間,帷幔重影,燈火映著眼底波光,焰色漸至旖旎,淺香瀰漫……
猛然間,眼前一暗。
那生輝的燈樹竟翻倒下來,一架接著一架,竟彷彿被利斧砍伐。輕紗染霞,火光陡然大盛。
“陛下!危險!”驚駭剎那,她高聲驚呼起來。
應聲時,開滿火花的銀樹已傾壓而下。
震驚之下的李晗,下意識背身將她擋在懷中。
悶聲一響,分不清撞擊聲與痛呼。
躍過他的肩頭,她看見,一道寒光在灑落流火中暴起……一把匕首!
火光升騰,光影間漸至清晰的,是名青衫宮女。
正值仲秋佳節,靈華殿下宮人多半都被墨鸞放了假,任由他們偷得一夜閒散。
殿中宮人甚多,這宮女,墨鸞並沒什麼印象。
眼看匕首就要刺在李晗後心,墨鸞情急,隨手抓起斜在地上的一支小燈盞向那女子砸去。
銀打的燈盞和著未灑盡的燈油劈面而來,那女子自然回手去擋。
就此短暫空當,墨鸞一把將李晗推到一旁,撲身扼住了那女子持刀的手,一面高聲喚人。
她絕不能讓李晗在她這兒發生什麼意外,一旦牽連起來,為有心之人利用,必是說不清的禍患,第一個要受其害的怕就是白弈。
李晗似乎被燈樹砸暈了,尚自搖晃著辨不清方向,聽見墨鸞呼喊,驚得捂著後腦抬起頭來,眼前昏花,視線仍有些茫然。
但事態已容不得他發愣。那手持匕首的女子被墨鸞扼住,欲脫身而不得,於是發出古怪的嘯聲來。瞬息之間,五隻幽影從紅火纏繞的殘紗之後顯了出來,俱是著青衫的小宮女,一個手持白綾,另四個撲上來便死死拖住李晗手腳。那條白綾蛇般擺尾一溜已絞在李晗頸項。
原來竟是聲東擊西!
“陛下!”墨鸞驚聲呼喊。
那持刀宮女趁她心亂神分,猛一把將她推開,舉起匕首便向李晗鷹撲而去。
混亂突起,李晗早已慌了,又被勒得喘不上氣來,七葷八素時,眼看利器已至,也只來得及驚駭大叫一聲,先暈了過去。
墨鸞被重重推倒一旁,翻身再想去攔,也已是來不及了。
千鈞一髮,忽然,一條人影厲喝一聲閃上前來,迅雷不及掩耳,劈手截下那宮女匕首順勢一掀。那小宮女整個人已飛了出去,撞在柱子上摔回地面,一口腥紅便吐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