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自不許下頭人聲張,奈何做這事都是活人,再者莊子上也有閒人,就有人嘴上不牢靠,說了出來,兩下里一湊,枯榮對照,寵者愈顯其寵,衰者更顯其衰,是以傳說得厲害。
這丁家油鋪子現開在街上,如何聽不著更又好事人故意來說,王氏聽了女兒叫蘇家送了去莊子上,這一心疼那還了得,再叫那些閒人誇耀金氏母家如何體面,蘇員外如何寵愛那雙嫡子嫡女,更激成大氣,只拉了丁大郎道:“你是團圓兒她爹,你女兒現如今叫人這樣糟蹋,你若不為她出個頭,你可還算是個男人!”又說:“我們平安還是長子!如何就這樣看輕,定是金氏那個賊婦主意。”
丁大郎知道了如何不氣,見王氏來罵他,倒找到了出氣筒,就指著王氏道:“都是你這個賤人,做了個狗屁夢,就當女兒是要做皇后,削了腦袋要把她往富人家送,只害得女兒這樣。”罵了,又恨自己當初夫綱不振,叫個眼皮子淺潑婦擺佈了,又悔又恨,究竟心疼女兒,就來同朱大娘商議。
朱大娘聽了,哪得不慌,只是老淚縱橫,罵大郎道:“你還有嘴說你媳婦,從前你如何就肯聽她話,她說什麼你都不敢計較,但凡你自己立得起來,哪有今日!”說了就哭苦命團圓兒,又罵王氏:“你個沒眼力界東西,我說了多少回,我們小門小戶,女孩子頂要緊是本分是本事,你只不聽,還頂撞我,寵得你女兒針針拿不起,線線不會穿,這還罷了,又教你孫女兒同大奶奶鬥。你也不瞧瞧我們什麼人家,那大奶奶什麼出身,可不是拿著雞蛋往石頭上撞,你何嘗聽了?真真是你害了我寶貝孫女兒才是。”說了咬牙切齒,就把王氏千不賢萬不良罵了一回。忽地想到,孫媳何氏才去瞧過團圓兒,許她知道團圓兒如何得罪了員外奶奶,就同大郎說了,要叫丁富走一遭兒把丁豐夫婦叫來問話。
那王氏叫大郎同朱娘子罵得口不能言,心上卻不服氣,只道:當日蘇家來提親,你們怎麼不攔著,只推我一個做主,如今反來怪我,橫豎我母女都是苦命人罷了。此時忽然聽得何氏才去瞧過團圓兒,這王氏不念人好,只愛把人往壞裡想,便認作何氏因嫁了丁豐那樣一個假丈夫,心中懷恨,別是她在蘇員外同金氏跟前說了團圓兒壞話,不待大郎同朱娘子發話,自己一聲也不吭,就往丁豐家走去。
卻說事也巧,何氏恰巧不在自己家裡,原是那馬氏人生得粗蠢,竟有一樣本事,便是女工刺繡,竟有描龍繡鳳之能,上回給了何氏綵衣竟是她親繡,何氏得知後,就有了羨慕之意,買了繡線到那馬寡婦店內同她學女工刺繡。馬寡婦見她來,自是堆了一臉笑,把個雜貨鋪叫夥計看了,自己拉了何氏道里屋去說話做活。
這日何氏一般拿了繡線到了馬寡婦這,兩人才說了幾句話,不提防就有個人衝過來,朝著何氏臉上就是兩掌,又伸了手去揪何氏髮髻,口中罵道:“我打死你個小娼婦,□養賤貨,我們丁家哪裡對不住你,你要鋪子給鋪子,你還誣賴我家團圓兒,你良心可是叫狗給吃了?”
王氏在馬寡婦店中這一通罵,這原是在街面上,行人即多,聽了王氏這番話,漸漸就圍了過來瞧熱鬧。馬寡婦見人多,就過來勸王氏,又推了何氏到了裡屋坐著,道:“老姐姐,你媳婦花朵兒一樣人,就是犯了錯,你老說就是,如何就能打呢,瞧瞧,這臉都破了。”說了,又推何氏認錯,何氏見何氏辱及父母,也惱了,哭道:“馬家姐姐你且聽聽,我又沒犯著什麼錯,她如何就連我父母都罵呢。”
王氏又跳起來,朝著何氏臉上啐道:“放你娘屁,你沒錯,難不成是我錯?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