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
“為什麼不說?憑什麼不能說?這個大魏,我們夏侯家是有份的吧?這個大魏天下,不是曹氏一家打下來的吧?”
“你……”夏侯威想要阻止,但已經來不及了。
夏侯楙眼珠子已經紅了:
“武皇帝和文皇帝留下了的偌大江山,才幾年?這才幾年!”
“我守關中的那些年,可沒有丟過一寸國土,然後呢?”
“不過十年時間,就有人連丟三州之地,甚至被賊人嚇得逃離洛陽,哈,哈哈哈!”
夏侯楙說著說著,瘋癲似地笑起來。
“洛陽啊,大魏的都城,現在是姓曹還是姓司馬,還不好說呢!”
“伱醉了!”夏侯威咬著牙,一字一頓地對夏侯楙說道,“慎言!”
夏侯楙不聽,指著夏侯威,叫道:
“夏侯三族,說是一體,但夏侯泰初即夏侯玄屢被曹昭伯即曹爽徵召,現在已經決意前往許昌。”
“而你呢,在蜀國那邊,你有一個二兄,還有一個比親妹還親的從妹!你們兩家當然不用擔心,可是我呢?”
“你們莫不是忘了,夏侯氏是有三族,而不是兩族!”
本以為娶了個長公主,是一件耀彩之事,誰料到卻是件要命之事!
什麼長公主,根本就是一個妒恨成性的老毒婦啊!
心腸之狠毒,居然會想著要自家夫婿的性命。
普通人遇到這等事情,祖墳怕不是黑雲壓頂?
可是對於夏侯楙來說,事情遠不止於此。
妻室狠毒欲殺夫也就罷了。
沒想到就連自己的親兄弟,居然還聽了那老毒婦的蠱惑,欲與她一起,合謀置自己的兄長於死地。
這還有天理嗎?
夫妻如仇人,兄弟似敵寇,偏偏在外還受到天子猜忌……
然後遭逢大亂,困於洛陽。
說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實不為過。
“你說,我能怎麼辦?能怎麼辦?總不能一直就這麼等死吧?”
夏侯楙說著說著,竟是抱頭哭出聲來:
“你知道漢軍兵臨河東,天子東巡的時候,我有多驚懼嗎?我不知求了多少人家,可是,就是沒有人願意伸手拉一把。”
“府裡上下百餘口人,都指著我帶他們找出一條活路,我能怎麼辦?”
別人家的兄弟,有人降了蜀國,看起來是害了留在大魏的兄弟。
實則卻是給家族留下了希望。
自己的兄弟呢?
聯手想要把“誹謗君上”的罪名安到自家兄長的頭上。
他們難道就不知道,若是罪名真得落實了,他們作為自己的兄弟,最後也會受到牽連?
可以想像,幾乎走投無路,揹負著巨大壓力的夏侯楙,在面對某些大家族的示好時,他自然要緊緊地抓住,把它當成是最後的救命稻草。
至於太傅為什麼會同意自己府上的商隊出城前往關中,是不是有什麼不對,他已經顧不上了。
就算是他知道有什麼不對,他也沒有拒絕的能力。
彷彿是為在給自己辯護,夏侯楙喃喃地說道:
“又不是我一定要派人去的,這麼多的人家派人上門來問,我有什麼辦法?”
“你知道這些人家裡頭都有誰?就算我不應下,你道人家就沒有辦法了麼?”
“便如那辛家,人家的祖籍可是在隴西……”
夏侯威看著夏侯楙一邊抱著頭痛哭,忽而又自言自語,一副精神失常的模樣,他本是不想接話。
沒想到竟是聽到對方提起了辛家,這讓他心頭一個激靈,下意識地就是開口問道:
“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