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
少年看她步履蹣跚,攙她越過石橋,在無意中觸到少年躍動的心臟時,她淚流滿面。
“這位……老前輩,可有何處不適?”小澄明無措問。
鬱濃伸出枯槁的手,像曾經無數次蹂/躪那一頭銀髮一樣,揉了揉小少年的頭髮。
她終究沒有告訴他,我不是什麼老前輩,而是你的姐姐。
只將布兜裡的一粒鮮橙遞給了少年。
小澄明接過,看她兀自前行於陡徒之中:“前輩,不需要我再陪您走一段麼?”
“不了。既然已非同路,剩下的路,就各走各的吧。”鬱濃勾勾唇角,頭也不回,“弟弟,珍重了。”
直到她走,澄明也沒有認出她。
直到她死,也沒有再見過青澤。
記憶雖然漫長,於旁觀的他們而言,不過是彈指一揮間。
正如鬱濃寄存於世間的最後一縷魂魄,僅是出現了一個瞬息,便散了。
青澤試圖去揪住什麼,但一雙手,如何抓得住一縷念識?
眾人東躥西逃,火蛇嘶嘶地狂嘯攢動,再不制止,必將順著地脈燃至全城。
不料玄陽門外的天穹本來高聳的十數道光柱竟在此時弱下數道,想必靈州城中有人發現不對,盡力破壞地脈。
司照對柳扶微說了一個“走”字後,忍痛起身,拾劍而起。
而青澤驀然抬頭,用那雙眼赤紅且渾濁的雙眼緊盯著柳扶微,“她為什麼不告訴我!我的心可以救她!”
救橙心。
突然之間,柳扶微明白了橙心不告訴青澤自己身份的理由。
鬱濃最後留下的話是:如果有一天,有個叫澄明的傢伙想起了什麼,跑來袖羅教哭著喊著要見我,你幫我告訴他,他欠我一條命,我想幾時討便幾時討,因此生怨,好生不講道理,反正緣分已盡,今後大路朝天各走一邊。
這句看似冷情的話,處處透著真情。
她再也不願讓弟弟為自己犧牲了。
柳扶微望向前方。
此刻的熔爐火,已不同於方才聚攏於四象神獸時,但凡絲絲縷縷鑽進,縱然斬滅了一寸,必然又生一寸!
倘若任憑太孫殿下將所有地脈口摧毀,恐怕他就會……
驀然間,柳扶微心中萌生出了另一個念頭,她緩緩開了口:“鬱濃……讓我轉達你一句話,‘阿澤,我不認為我欠了你什麼,你本來就是我的弟弟,你就更不欠我,誰讓我是你的阿姐呢?不必遺憾,阿姐給你一半的心,是希望你能做你想做的事,成為你想成為的人’。”
青澤撫著自己的心臟,感受到溫柔的躍動,他將橙心輕輕摟自己懷中,一絲絲暖光沿著他的心流出,幾乎是在下一刻,橙心慢慢睜開了眼。
她整個人仍在懵懵懂懂中,既不知發生了什麼,也不知自己人在何處。只是入目處見著了青澤,下意識喚了一聲:“舅舅……”
這一聲極小極小的呼喚,彷彿道盡了那些說不出的愛,化盡了道不明的悔。
“你……叫橙心?”青澤居然流露出一絲笨拙神色。
“嗯……我娘說,她最喜歡吃橙子了。”
淚水浸透了他的眼眶,喜歡吃橙子的,從來都是他。
青澤將她輕輕送還到柳扶微的懷中,沉寂地目光睨向遠方的火焰,喉中發出一聲笑,“你說,區區一場火,又如何滅得盡世間的虛偽與醜陋?”
青澤站起身,他抹掉身上汙穢,“多謝你對橙心的袒護,多謝你沒有聽我阿姐的話。”
柳扶微眸光狠狠地一顫。預感到他要做什麼,她道:“將軍……”
“所有秘密,我會一起埋葬起來。你也到此為止吧。阿飛。”
她沒聽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