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傷。
更是將那六次斷首的巨大痛苦,死死烙印在他神魂之中。
“放朕一條生路,如何?”
這是始畢第一次開口求饒。
聽到這話的韓紹,稍稍愣了一瞬,隨即輕笑回應。
“可汗覺得呢?”
成者王、敗者寇。
若是此刻兩人易地而處,始畢是否會給他一條生路?
或許……會吧?
但前提是自己有價值,且願意在他面前跪地匍匐表示臣服。
只是那樣的話,與一刀殺了,又有什麼區別?
聽到韓紹這句反問,再看其腰間一直按在掌心的那柄名為【睚眥】的長刀,始畢露出一抹苦笑。
或許他之所以對這小子惺惺相惜,很大程度便是因為兩人其實是一類人。
梟雄心性、虎狼之輩。
他們這樣的人眼中是不會存在什麼婦人之仁的。
有的只會是斬草除根、以絕後患!
意識到這一點,始畢腳步一動,瞬間再次遠遁。
他不想死!不能死!
所以哪怕還有一絲希望,他就不會放棄。
對此,韓紹面上笑意不散,腳步不緊不慢地綴於其後。
“可汗慢行,且容本侯送可汗一程。”
山一程,水一程。
身向榆關那畔行,夜深千帳燈。
風一更,雪一更。
聒碎鄉心夢不成,故園無此聲。
故事終章,大局已定,他自然不介意費些工夫親自送這位草原霸主一程。
當然最主要的是這一程,同樣韓紹同樣也是在送自己。
他從這片草原上醒來,學會了揮刀、殺人、再揮刀、再殺人……
曾經的仁慈、猶豫,終究還是被這草原粗糲的風雪吹散了。
“唔,又下雪了……”
……
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
所謂天降橫禍,便是如此。
腳下的那片廢墟,前一刻還是屬於一方坐擁數萬騎的大部族。
可此刻除了那一條從南到北犁出的巨大溝壑,再無半點其存在過的痕跡。
成功將禍事引到此處的始畢,飛揚的頭顱唇息撥動,冷聲道。
“上三境肆意屠戮數萬凡俗!你好大的膽子!”
“朕看你離遭受天譴也不遠了!”
聽到始畢這話,韓紹失笑。
“可汗這一手倒打一耙,倒是玩的妙!”
“此部族遭此災劫,豈非可汗之因?”
說完,韓紹接著道。
“再者,可汗不也殺得不少嗎?”
“莫不是可汗不懼天譴?”
面對韓紹這番再明顯不過的試探,始畢面色一滯。
只可惜他終究沒有如韓紹的願,在韓紹面前揭開幾分北海龍族的底細。
冷哼一聲後,那顆斷首上的目光便直接寂滅下來。
成為韓紹身側的虛空新添的一件戰利品。
“看來得加快點速度了……”
韓紹按了按腰間的睚眥長刀,抬眼望了望天色。
驀然發現這一追一逃間,竟然已經入夜。
再細數了下身側虛空懸著的斷首。
“不過也快了。”
七顆了。
而九為數之極。
再斬他兩次,這一局便算是徹底收官了。
望著始畢下一站要去的地方,韓紹嘴角泛起一抹玩味。
“也算是故地重遊了。”
“只是不知道本侯那便宜丈人,這個時候又該如何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