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書》裡,俊美的男人首先要白,最好比女人還白。比如有一個叫王導的就非常白皙,他是士族門閥,清談之時,好手拿白玉柄麈尾,他的手執白玉柄時,手和玉看上去渾然一體,大家看了都很羨慕,便贊他為‘玉人’,以褒揚他的白皙。彼時,許多玉人或者想當玉人的男人,就堅持在臉上抹粉,所以說,魏晉之時,名士們其實喜歡抹粉;還有那個‘敷粉何郎’何晉,也是因為長得白皙而非常有名。魏晉時,男人抹粉的習氣風行,按照當時的說法是這些男人‘胡粉飾貌,搔頭弄姿’。”
弘英懵懂地看一眼自己父親:“阿瑪,你今兒抹了額孃的粉是想要搔頭弄姿?”
雅爾哈齊憤怒地看著大兒子,弘普目光清澈地回視父親,“阿瑪為何對兒子怒目相向?”
弘芝縮了縮脖子,非常明智地躲到一邊,以免被戰火波及。
“臭小子,你故意的吧!”
弘普非常不明所以:“阿瑪此言所意?”
雅爾哈齊氣悶:“你是想幫你阿瑪我解圍?還是故意寒磣你阿瑪?”
弘普非常詫異:“兒子當然是為阿瑪解圍啦,兒子不是跟三弟說了,魏晉名士才會敷粉嗎?”
雅爾哈齊回頭瞪著三兒子:“臭小子,你沒聽懂你大哥的話?名士,名士才會抹粉。”弘英點頭:“嗯,兒子知道。”
雅爾哈齊剛要放心,弘英又道:“……大哥的意思就是,魏晉之時,名士們都是小白臉兒的偽娘嘛,兒子當然聽懂了。”
雅爾哈齊一口氣沒上來,氣得幾乎頭暈,狠吸幾口氣,回頭又瞪弘普。
弘普無奈道:“阿瑪,兒子已經盡力了,三弟腦子一根兒筋,沒辦法。”
雅爾哈齊回頭衝玉兒嚷:“媳婦兒,你兒子聯起手來欺負我。”
自打弘普說起魏晉名士的風氣,玉兒就一直低著頭,肩膀抽個不停,大兒子的腹黑程度又上了一個臺階,可喜可賀啊。
此時聽到丈夫告狀,玉兒拼命合攏笑得大開的嘴,又用手揉揉酸掉的肌肉,抬頭起頭,一本正經問道:“爺,怎麼啦?”
雅爾哈齊看著妻子眼中的笑意,氣苦道:“我說不抹這粉,你偏讓我抹,現在好,被兩個小崽子拿來打趣。我不管,你替我抹的,你得收拾這兩小兔崽子給我出氣。”
弘普見阿瑪這般不顧形象,居然跟額娘求援,見好就收,“阿瑪,三弟腦子笨,兒子會再多教教的。”
雅爾哈齊瞪一眼大兒子,又瞪一眼妻子,拽過妻子手裡的手帕子衝著自己的臉就使勁兒抹,抹完了,又瞪一眼大兒子。
惠容見阿瑪抹臉,手腳輕快地很快奉上一塊兒溫溼的臉巾,雅爾哈齊方才用幹帕子擦完臉,正覺得臉幹得不舒服,見女兒這樣貼心,一時喜上眉梢,抱著女兒在小臉兒上大聲親了一下,樂滋滋用溫熱的洗臉巾又抹了一遍,舒服地嘆一聲,“還是生女兒好呀,女兒多貼心多孝順,唉,媳婦兒,再等十年,容容出嫁了,咱就再生兩個女兒吧。”
聽了這話,屋裡兩個女人的臉都紅了,容容衝著阿瑪皺皺小鼻子,玉兒則羞氣道:“孩子們都在呢,說的什麼話?”
雅爾哈齊嫌棄地看看五個兒子:“這幾個臭不子,沒一個省心的,五個都不頂容容一個,就會氣老子
弘英聽了阿瑪這話不樂意了:“阿瑪,兒子們怎麼不好了?兒子們個頂個的聰明,乖巧,孝順,不知道多少做阿瑪的羨慕你呢。”
雅爾哈齊樂了:“呵,臭小子,你說說,誰會羨慕你們阿瑪我?小小年紀,就開始學會擠兌父親,你們又哪裡乖巧?”
弘英道:“阿瑪,兒子們可沒擠兌你,到現在,兒子也沒明白您方才怎麼就生氣了。而且,十堂叔哄我和二哥給他做兒子,我和二哥都沒答應,我們多孝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