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著堂中燭火,五色斑斕,晃得人睜不開眼來。
杜子珏忽然狂笑起來。他隨手拾起方才扔在地下的長劍,使勁朝那些翡翠、瑪瑙、珍珠、珊瑚樹砍去,只見劍光到處,飛珠濺玉,齏粉紛飛,仿如場突如其來的雨,帶著世間最美的色彩,卻充滿悽美和無助。
在片的繽紛和絢爛中,他彷彿看見他的父輩們,窮極畢生之力,心血耗盡;看見他自己,放棄未來與快樂,甚至不惜背上賣國的罪名。而切,都只為那個從來都不存在的理由。曾經那樣的堅持、那樣的執著,如今都顯得異常可笑。他和他父輩們,竟然窮盡所有,犧牲在個人的恨意當中。
他胸前的傷口已經裂開,有殷紅的血滲透出衣襟,他仍置之不理。他不想停下來,他也不願停下來。如今他的胸中,除滿滿的恨與怨,還有濃濃的無奈,就象英帝方才所,“究竟是誰之過錯,誰之過錯?”
恍惚中,有人緊緊握住他的手腕,他拼命掙扎,個沉穩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樣做,除傷及自身,根本於事無補!”
他朦朦朧朧抬起眼來,是臉含關切的英帝。他的面上浮起個慘笑,“,還有的父親,父親的父親,們的祖祖輩輩,竟然做下間最大最大的傻瓜。告訴,來告訴,該怎麼做?要怎麼做?”他的目中已有淚落下,“上何其不公,如此薄待,錯便是百年。且不那些先祖們不能瞑目,就連自己,都不知道該怎樣自處下去。”
“沒有辦法告訴。”英帝的眉間也滿是痛楚,“們世世代代只為復仇活著,們又何嘗輕鬆。太祖的遺詔象塊巨石,壓在歷代君主的心頭。帝王無上的榮光伴隨的是暗殺的陰影,們也是飽受折磨。”他的聲音低下去,眼中有如千山落盡飛鳥孤絕的落寞與蕭索,其中針尖樣的痛意深入骨髓,“還有沅沅,何嘗做錯過什麼,卻也牽連其內,甚至於、甚至於失性命。歲月是樣的悠長與寂寞,、也不知道該怎樣過……”
聽到“沅沅”二字,杜子珏忽然渾身震,宛如溺水的人看到根浮木就在眼前,滿心滿懷的怨懟悲憤裡油然生出莫名的喜悅與眷戀來,整顆心忽然似有依託。
他的神色終至冷靜,將長劍緩緩地插回腰間劍鞘,極力平靜著語氣,清晰道:“沅沅已經不在,也莫要傷心。”
話出口,心上似搬開塊大石,陡然便輕鬆起來,有個聲音在他腦海深處迴響,切都已結束。
愛之私心
杜子珏突然間如此冷靜,英帝不由得愣,眼見他衣襟上血跡淋漓,面上卻無絲血色,以為他是急火攻心,人已糊塗,心下禁不住陣惻然。便安撫道:“事已至此,也需保重才好。既為血親,今後,自然會與共享富貴。”
杜子珏原本就不是貪慕功名利祿,富貴榮華之人,多年來直伺機謀奪皇位,也不過是“復仇”念使然。如今乍逢突變,心已成灰,腦中只剩下唯的安慰,便是尚在他身邊的杜沅沅。此時他腦中全是杜沅沅的如花笑靨,直恨不得插翅飛到的身邊,其他所有,都已是淡。
他的面上綻開淡若清風的微笑,向英帝道:“要拜託些事。”英帝見他目光溫潤寧和,顯是已完全平靜下來,心中雖有幾分奇怪,卻也放下心來,便笑道:“但無妨。”
杜子珏緩緩環顧四周,那些金銀珠寶、先祖遺物滑過他的眼底,他微閉眼,任它淡去化去,紛散零落如浮雲,“其便是的母親,煩勞送歸鄉,讓頤養年。”英帝頭,“是自然。”
“其二是,”他笑得奇異,“今日便頒詔下,杜子珏通敵叛國,自知罪孽深重,於逃亡途中自縊。”“……”英帝臉愕然,杜子珏擺手止他的話,語聲悠然超脫,“此件秘聞,關係大齊國體,若留下,只怕會朝野震盪。而本性閒散自由,若非有所牽絆,也不會留到今日。如今真相已明,餘下歲月,該是由自己掌控。就讓趁此時機遠遁江湖,做個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