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沒有罪。科學問題也是一樣。我們希望受過科學教育的人用科學解決越來越多的問題,解決得越來越好,但是未必能夠做到。科學能夠解決的問題總是有限的。在這個有限的圓圈之外、那個廣大無限的世界誰來管呢?真正的科學態度恰恰是存疑的態度,恰恰是對那些我們不能說的問題保持沉默,並尊重別人的探索。至於說什麼是科學什麼是非科學,在它之上,有一個東西可以整合它,什麼東西呢?就是“敘述”。
文學中有一個學科是研究“敘述學”的。什麼東西其實都是被“敘述”出來的。科學也好非科學也好,其實是被語言編織出來的,很多東西是被“說”出來的。不知道這個說法大家有沒有聽說過。我從一個簡單的角度入手告訴大家:文學和醫學,其實這兩個學科是最接近的——都是“人學”!進一步講,它們又都是歷史學,都是哲學,都是社會學、心理學,都是政治學!如果你不能跳出狹隘學科的技術分野,那你不論從事什麼工作,你永遠也成不了大師,你永遠是一個幹活的人,不論你的專業怎樣。你不要以自己的專業為榮或以自己的專業自卑。你說我是掃大街的,我就自卑嗎?不一定。掃得好一樣可以成為世界一流人物。臺灣有一個人就是掏耳朵眼兒的。就因為特別敬業,特別刻苦鑽研這門技術,想辦法怎麼給人掏得好,結果後來在全世界開了幾百家分店,都是一流的現代化裝置,很多名流富豪慕名而去。什麼事情幹好了就是一流的。當年我上大學的時候——我是二十多年前考入北大的,那個時候考北大中文系是天下最光榮的事情,我所考入的那個文學班裡,全國省級高考狀元九名,空前絕後,此後就再也沒有過。所以,到了班裡以後,一個個都特別牛,一說就是:我是北大中文系的,怎麼怎麼樣……那時我心想,人怎麼怎麼樣,跟這個專業沒有什麼必然的關係,還得看你自己的造化。多少年過去了,全班50多人,一半以上還不是“泯然眾人矣”嗎。只不過你可以跟別人吹吹牛,說你在北大中文系上過學而已。所以我說,有些人是“吃北大”的,有些人是“被北大吃”的。任何一個單位、一個學校、一個醫院都是這樣。當我們剛到這個單位的時候,我們是吃這個單位的,但是,一個有出息的人總有一天會變成讓單位吃我:讓我所在的集體因為我而獲得榮譽,因為我而增加光彩。我覺得這才是有出息的人。
福柯:醫學不是一個學科,它是文化,它是政治(1)
大家可能都知道,有很多著名的文學家政治家都是學醫出身的,這已經是一個規律性的現象:最著名的有孫中山、魯迅、郭沫若。我的專業是現代文學。現代文學的兩大巨頭魯迅、郭沫若,都是學醫出身。這其中沒有規律性的東西嗎?怎麼學著學著醫,就放下手術刀去寫字了呢?還有,許許多多文學作品非常珍愛醫學題材。就說電視劇吧,你統計一下里面有多少醫學題材的,有多少裡面寫到病寫到醫院的。就連恐怖分子也喜歡到醫院裡面去作案。我們現代文學的開山之作《狂人日記》,就是從一個醫學題材開始的。還有很多很多,比如:巴金。巴金的《第四病室》、《寒夜》等等都和病有關。其實,醫學的思維、醫學的語言,它的術語,早就進入了文學,進入了日常生活。我們平時說的很多話,都是從醫學語言轉來的。像什麼“會診”呀,“感冒”呀、“非典”呀、“上眼藥”呀,這些都進入日常語言了。它不在原來的意義上使用了。比如我說:某某和某某處於非典型戀愛階段。它已經脫離了原來的意義變成了一個日常的可以轉喻的詞彙。所以說醫學不是一個簡單的學科。特別是2003年的非典,它讓很多中國人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