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之色:“你替平琰議了一門親事?”他無心婚配,平人裡教導照顧季平琰,早已把這孩子當成了心頭肉一般,聽說季平琰被安排了婚事,怎會不看重?當下就沉聲問道:“卻不知是哪家的女孩兒?平琰出身高貴,不是等閒人能夠匹配得了,萬不可委屈了他。”師映川呵呵笑道:“我就這麼一個孩兒,怎會捨得他委屈,自然是要挑個好的……師兄以為,晉陵神殿殿主的公子如何?可配得咱們的平琰麼?依我看來,倒是很合適的一門好姻緣,天作之合。”
“……梵劫心?”白緣登時一愣,顯然是大為意外,他可是知道梵劫心對師映川的心思的,不過轉念一想,又覺得當年還是小孩子的梵劫心談不上什麼喜歡不喜歡的,一個小孩子家,當初回到晉陵之後,只怕很快就逐漸淡忘了,況且現在師映川既然說是已經議了親,那就說明此事基本已經定下,想來是沒有什麼波瀾的了,思及至此,又想到梵劫心品貌資質都是上等,倒也覺得這樁親事不錯,臉上的神情就舒緩了下來,道:“此事雖好,不過……平琰自己覺得如何?”師映川嘴角微翹,笑色盈面:“已經安排他們兩人見過了面,平琰自己覺得不錯。”
“那就好。”白緣點了點頭,徹底放下心來,一時師映川又道:“我們兩個這麼久沒有見面,原本也該多多敘舊,不過我看師兄大概更想去看平琰罷。”白緣笑嘆:“不瞞你說,我此生已無心婚娶,更不必說生兒育女,平琰自從進入宗門,與我時常在一處,我漸漸便只當他是我親骨肉,難免對他上心些。”師映川瞭然一笑:“是啊,其實我這個親爹才最是不稱職的那個,好在還有師兄你們多照顧他,說來我卻是應該道謝才是……來,我這就帶師兄去平琰那裡罷。”
兩人腳程很快,不過一會兒的工夫,就來到了斷法宗一行人所住的地方,此處鮮花遍地,師映川與白緣並肩而行,互相說著這幾年來的一些事情,恍惚還是當年在斷法宗的日子,無憂無慮,未幾,師映川忽然止步,他二人被擋在繁茂的花叢後,遠遠看見一高一矮的兩個人影立在一條小溪邊,那裡花影重疊,光影斑斕中,兩個少年都是花朵般的年紀,一藍一白,季平琰眉目如仙如畫,眸光明亮,雖還年少,卻已有淡淡清蘊之氣,風姿明朗,如同一泓剛剛解凍的春泉,一旁梵劫心容貌俊秀,眉間一痕殷紅如血,面上神情卻是清清如霜,沒有溫度,透著些漫不經心的意思,彼時一對小兒女靜靜站在溪畔,年少春衫薄,當真是一幅美麗的圖卷,以他們兩人的修為,自然都沒有發現遠處的師映川和白緣,季平琰白玉一般的臉上被朝陽塗抹出了一層薄薄的金色,道:“梵公子……”梵劫心秋水般澄淨的眼眸微微低下去看他,目光是涼的,唇角卻保持著必要的禮貌弧度,道:“不用這樣稱呼我,你可以直接叫名字。”
季平琰點了一下頭,坦然回視著少年的目光,他比梵劫心要小几歲,眼下自然要矮上一些,必須微微抬頭去看,這樣的動作往往會讓人不自覺地顯得弱勢一些,但由他做來,卻讓人覺得很是自然,季平琰臉上不是那種成年人客套的笑意,也不是孩子的天真,他表情從容而認真,道:“既然如此,那我便叫你劫心了。”梵劫心不置可否,他的沉默像是一層薄薄的紗,沒有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沉重與生硬,也並非遙不可及,但隔閡卻還是存在的,少頃,他低頭,凝視著季平琰那張精緻出塵的面孔,忽地就有些愀然不樂,:“……你和你父親倒是生得很像。”
季平琰聞言,眼中就多了幾分開心的樣子,恰似衝破雲層的燦爛春光,瞬間就照亮了周圍,道:“是啊,很多人都這麼說。”說罷,季平琰清澈的雙眼看著梵劫心,轉而問道:“你很喜歡我父親,是麼?”
☆、二百五十七、大典
花影重疊,微風繾綣,無數花瓣在風中飄零,染得到處都是暗香,季平琰清澈的雙眼如同冰層融化而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