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黯然無光的容顏,悽然道:“皇上下旨將我貶為宮婢,還有哪個宮的主子敢要我。我只有被派到司庫去刷洗淨桶。”杜婠婠說著忽然抓住了杜沅沅的衣襟,語聲已轉為冷冽,咬牙切齒道:“你一定想不到我過的是什麼樣的日子,在你盡享富貴的時候,我卻穿最破的衣裳,幹最髒的活兒,住發黴的床榻,吃變餿的食物。任何人都可以支使我,都可以打罵我。如果不是要找你報仇,我根本撐不到今日。終於讓我等到了機會,我一定要將我受到的痛楚百倍、千倍地加註在你身上。”說罷,一陣大笑,那笑聲卻宛如鬼哭。
杜沅沅見杜婠婠衰老粗糙的臉龐,心中本有些憐憫,待一聽到杜婠婠說出這樣一番話來,心也硬了起來。當初,明明是她為了富貴榮寵不顧姐妹情份而害人在先,現在竟然將過錯全推到別人身上,自己反而沒有一絲悔意。杜沅沅忍不住冷冷道:“你能有今日,難道不是你自己造成的麼?與我又有何相干!”杜婠婠一聽,眼睛紅赤,充滿了恨意。緊接著,便尖叫一聲,直撲了上來,似是想要與杜沅沅拼命一般。
就在此時,一個低沉沙啞的聲音從杜沅沅的身後傳來,“住手!”杜婠婠的身形猛地頓住了,面上帶著萬分不願的神色,突然喊道:“你不是答應讓我報仇,為何要阻止我?”那聲音似是嘆了口氣,又道:“你難道忘了我們是來做什麼的麼?等大事了了,還不是任你處置。”杜婠婠默然了一刻,忽然笑了,那笑容裡滿是得意與期待,襯著她那雙依舊紅赤的眼睛,顯得說不出的可怖。
杜沅沅並未在意杜婠婠的態度,而是將全副心神都放在這番對話上。這番話和這個低沉沙啞的語聲顯然是握劍脅迫她的人發出的。對話雖短,卻也透露出了一些資訊,而這些資訊突然之間便讓她想通了其中的關鍵,這個黑衣人的確是從宮外進來的,而且,他應該就是此次行動的主腦。杜婠婠則是內應。這人話中所說的“大事”,也許就是刺殺英帝。
既然身後人已開了口,杜沅沅自然不能放棄這個機會,便依舊裝作害怕道:“有話好說,你們有什麼要求,不妨都提出來。”那黑衣人冷哼了一聲,“不用商量了,我要的便是你與那狗皇帝的命!”杜沅沅心中一凜,看來,他們今日的來意確是行刺了。杜沅沅忽然想起,剛剛那個黑衣人用了一個奇怪的詞,“狗皇帝”。這樣的稱呼,似乎是與英帝有什麼深仇大恨一般,難道是來尋仇麼?杜沅沅又道:“這中間是否有什麼誤會,難道不能好好談談?”那黑衣人還未答話,早已按奈不住的杜婠婠尖聲道:“只要你們死了,一切便可解決。”那黑衣人見杜婠婠已口不擇言,喝斥道:“不要說了。”
杜沅沅知道已問不出什麼,也不再搭話,腦中反反覆覆想著這個語聲,總覺得這樣嘔啞難聽的語聲就象是裝出來的一樣。而非要改變原聲,目的就只有一個,怕暴露了身份。這個人她一定是認得的。看來,她剛剛突然生出的那種熟悉的感覺看來並不是枉自猜度了。這個黑衣人一定是怕被她認出,才故意不在她面前露出形貌,並變了聲音。杜沅沅又將所有認識的人想了一遍,但是,依然未發現一絲線索。
殿內一時靜了下來,只有鎏金草葉紋銅漏的嘀嗒之聲在眾人耳邊迴盪,而此時,那不緊不慢的嘀嗒卻宛如追魂之曲,沉重地敲打在每個人的心頭,益發顯得殿內氣氛緊張不已。
杜沅沅表面上維持著瑟縮懼怕的樣子,心中卻是異常焦慮,暗自祈禱英帝千萬不要前來,此時能拖得一刻便是一刻。英帝不來,她還可以靜下心來,苦思對策。如若兩人都落入陷阱,白白擔心不說,只怕是大羅神仙也救不了了。
蘭兮和碧痕站在她身前不遠處,滿面惶急,眼巴巴地看著她。杜沅沅遞給她們一個安心的眼神。看到她們,杜沅沅的腦中突然升起一線希望,剛剛隨自己一同回來的綠媞直接去了小膳房,並未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