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當時的衛王,只是一個謹慎小心,唯唯諾諾,只知在太后及皇后面前悉力侍奉的普通皇子。
可就是在那一年,陳國軍隊在沙州以北三百餘里處遭遇慘敗,淮王見突厥來勢洶洶,只怕沙州也守不住,便下令右軍將沙州金庫內的黃金啟出來,派精銳護送,向南搬運,勢不能落於突厥之手。
誰知那十餘車黃金,竟在中途遭遇狂沙,護衛的精銳之師被狂沙衝散,重新集結後,發現黃金已莫名其妙地少了四車。
兵敗、黃金失蹤,朝中風雲突變,一切矛頭皆指向淮王,彈劾其擁兵自重、貪墨黃金、暗懷不軌之心的奏摺如雪片一般。淮王就此失寵,安帝冊封衛王為太子,即後來的哀帝。
哀帝登基後,逐漸露出其殘暴的本性,氣死了太皇太后,逼死了當年反對自己的大臣,並最終以“謀逆”之名,將淮王滿門賜死。
“窈娘,爺爺就是當年押送那批黃金的將士之一。”爺爺蹲在雀兒渡前,看著滾滾波濤,向我述說著這個秘密。
今夜,江文略也終於將這個隱藏在閣樓多年的秘密說了出來。
“父王和我們,都只知先祖父曾在陳國右軍中擔任將領,卻不知他就是當年負責押送沙州黃金的副手,更不知他接受了衛王的命令,抓住狂沙突起的機會,將四車黃金藏了起來。”
狐狸淡淡一笑,並不接話。
“黃金一案牽連甚廣,負責押運的將士備受拷打,最後也沒能問出真相,此案不了了之,只是淮王爺終受此案牽連,失去了太子之位。唉,若非此案,只怕杜兄今日已坐在九龍御座之上了。”江文略重重地嘆了一聲。
狐狸神情漠然地飲著茶,許久,才一字一頓地說了句,“這是命,怨不得人。”
“是命,可也是人為。”江文略盯著狐狸,緩緩道:“當年負責押送黃金的主將是淮王爺的心腹,黃金失蹤後便飲刀自盡。副手,正是先祖父,在熬過嚴刑拷打後卻安然無恙,甚至還升了數級,淮王爺就沒有疑心過嗎?”
狐狸仰頭一笑,“疑心又怎樣?江老太爺還手握重兵,而父王已軍權盡失,仰人鼻息,若無太皇太后護著,淮王府早就灰飛煙滅,又何有小淮王?!”
“那就是了。”江文略嘆道,“所以,杜兄一早就知道,是我江家的人,害得你父王失去了太子之位。”
他站了起來,走到窗邊,挑起窗幔,聲音惆悵,“我發現先祖父的手札之後,一個人在閣樓中坐了大半天。將與杜兄認識以來的事情,想了又想。”
從狐狸承認是小淮王的那一刻起,我也將與他認識以來的事情,想了又想。
我也逐漸明白,江文略讓我今夜坐在這裡,聽他與狐狸的談話,為的是要告訴我一個怎樣的事實。
“我與青瑤一直以為,杜兄是在後來,因為我一次又一次捨命護她,才猜出是我委託衛寨主去救的青瑤。而在那之前,你純粹是出於對她的同情和寨中的需要,將她收留,並一直照顧著她。”
狐狸唇邊勾起一抹柔和的笑容,指尖摩挲著梨花盞,輕聲道:“那麼好的一個女子,你不知道珍惜,讓她被人陷害,遭受火刑之痛,揹負恥辱罵名,難道不值得同情嗎?”
江文略搖了搖頭,嘆道:“雞公寨與永嘉府隔得這麼近,杜兄與我江家仇恨滔天,只怕早就將江家的事情打探得一清二楚。當年衛寨主帶人去救青瑤,可以說是傾寨而出,以杜兄的謀略和心計,難道就猜不出一點什麼?衛寨主罹難,我上山祭拜,杜兄竟象早有準備似的,一步步,讓我心甘情願地與你合作。因為青瑤和早早,永嘉軍一次又一次地捨命支援你們雞公寨。可以說,沒有永嘉軍的支援,就不會有現在的洛王軍。如果不是知道了青瑤在我心中的地位,杜兄怎會如此篤定自信?”
狐狸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