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視著魏天子,太子弘譽憤然說道:“且不說老四與老九,老五擁兵自重,對大梁的王令不理不睬,兒臣收他兵權,何錯之有?兒臣聞,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慶王不尊王令,更率軍企圖大梁逼宮奪位,難道他這樣的舉動,還不能證明兒臣的判斷麼?”
魏天子平靜地等待太子弘譽說完,隨即,他上下打量了幾眼後者,帶著幾分失望的語氣說道:“你真覺得,你的對手是慶王?你真覺得,慶王是威脅最大的?”
“……”太子弘譽聞言面色一滯,疑惑不解地看著魏天子。
見此,魏天子曬然一笑,搖了搖頭嘆息說道:“你這些日子也辛苦了,朕會代你收拾殘局,你且回宮內歇息吧。……這次,別再說朕厚此薄彼。”
“……”太子弘譽張了張嘴,不知該說什麼。
他渾渾噩噩地走下了觀民臺。
此番的對手,不是老五?不是老五那又是誰?……老四?老九?怎麼可能?還是說,是弘潤?不可能……
腦海中滿是他父皇那句略帶嘲諷的話,太子弘譽渾渾噩噩地走向宮內深處。
不知不覺間,他來到了他養母施貴妃生前居住的錦繡宮自從施貴妃過世之後,他一次都沒有回到過這座宮殿。
主要還是怕睹物傷情。
說來也奇怪,哪怕施貴妃已經不在了,但此時太子弘譽回到錦繡宮,仍然能感到一種莫名的放心,心中的彷徨、迷茫、沮喪,彷彿也隱隱有所平復。
“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
錦繡宮的宮女們,紛紛向太子弘譽見禮。
期間,或有一名年紀較輕的宮女膽怯不安地問道:“太子殿下,不知城內的叛亂鎮壓了麼?”
然而這名年輕的宮女剛剛說完,就被一名較為年長的宮女喝止了。
原因很簡單,因為這些曾經伺候過施貴妃的宮女,他們知道,事實上眼前這位太子殿下,其實並非是施貴妃的親生兒子,而是王皇后所生,因此,她們自然做不到像以往那樣不是因為別的,而是太子弘譽的身世,讓這些以往對這位殿下無比熟悉的宮女,忽然感覺到了疏遠,無法做到像之前那樣親近。
“不必擔心。”太子弘譽露出幾分笑容,寬慰道:“那些叛軍,過不了多久就會被鎮壓……”
“那就好。”那名年輕的宮女拍著飽滿的胸脯鬆了口氣。
見此,太子弘譽微微一笑,說道:“你等都退下,讓本宮一個人靜一靜。”
“是。”
諸宮女聞言告退,只留下太子弘譽獨自一人坐在錦繡宮的內殿。
……真的是我做錯了麼?
回想著方才那名年輕的宮女在提及叛亂時臉上的惶恐不安,又聽到此時錦繡宮外人聲嘈雜,太子弘譽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因為肅王趙弘潤曾明確警告過他,甚至於他自己也清楚,他於垂拱殿釋出的那則將慶王弘信打成叛逆的榜文,只會引起後者的強烈反彈。
也就是說,這場魏國的內亂,是由他趙弘譽一手促成的,若非是他緊緊逼迫,想來慶王弘信斷然不可能鋌而走險,舉兵造反。
而最最讓他難以接受的是,他父皇居然告訴他,他的對手竟然不是慶王趙弘信……這怎麼可能?!
在足足一炷香的工夫內,太子弘譽對宮門那邊的紛亂充耳不聞,聚精會神地思索著種種。
他忽然想到了曾經那件震驚大梁的金鄉屠名事件,雖然那件事最後得利的是他趙弘譽,但那是因為他的親生母親王皇后及時出手,派禁衛殺掉了曲梁侯司馬頌。
否則,若是之後暴露了他與曲梁侯司馬頌暗中來往的秘密,連帶著他趙弘譽,也要跟著慶王弘信一起完蛋相比之下,反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