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朦朧的視線逐清明,她不去看方鈺,而是垂下目光,落在自己的腿上:“我想活著。”
就她現在的樣子,在那鐵籠中再關上些時日,離死也就不遠了。
“你走吧!”
方鈺說完這一句就轉身要離開。
女子急著從床上滾下來,抓到方鈺的裙襬:“為何?姑娘將我買回來,又為何放我走?”
方鈺轉身蹲下來,指尖挑起女子的下巴,撫開遮擋著她五官的髮絲,她的眼眶很紅,卻不是因為流淚或者悲傷的紅。
其實看到女子的第一眼,方鈺就知道,此人應該被賣後多次逃跑,久而久之,才會變成如今這副光景。
方鈺自知自己沒有本事將留住,且忠於自己,索性就當做了個好事,還她自由。
“我看不透你的眼睛,我不會把危險留在身邊,所以,你走吧。”
女子的目光淡了下去,緊緊地抓住方鈺的腳:“姑娘將我買回來,我就是姑娘的人,姑娘若是不要我,那我只有……”
說著,女子回頭看了一眼床頭上的放著的碗碟,她拿到後將其敲碎,二話不說就要割斷自己的脖子。
碎片已經劃破了面板,深入骨肉之時,女子的動作停了,不是她不想死,是被方鈺扼住了胳膊。
方鈺還是看不透她的眼睛,但也有了幾分惻然,淡淡開口:“我不管你有什麼目的,對於不忠之人,我有千百種法子讓她生不如死。”
方鈺說這話的時候嘴角明明掛著笑容,但卻讓女子看得脊背發涼。
已經顧不了這麼多了,女子堅毅地點頭:“我的性命就在姑娘手裡,姑娘若是願意,隨時取走。”
“我叫方鈺,你叫什麼名字?”
女子稍微停頓了一會:“回姑娘,我叫雲消。”
雲散煙消,方鈺點點頭:“你的腿,想治嗎?”
雲消猛的抬眸,從腿斷掉的那一日,就不敢妄想還能治,她心想,或許是方鈺覺得她的的腿斷了做不了什麼,想安慰她罷了。
方鈺看她還在發愣,又問了一遍:“你想就點點你頭,不想就搖頭。”
雲消自然是一點猶豫都沒有就點頭了,方鈺挑起眉頭,看她眼底隱忍的那一分期待,也順便潑了一盆冷水:“會很疼,你要是熬不過去,那就只有……死!”
向死而生,雲消再看方鈺時,不知道為何,她突然有一種抓到救命稻草的感覺,她語氣堅定:“我願意一試。”
方鈺叫了兩個夥計進來,說一不二,把一塊乾淨的帕子給她:“咬住。”
隨後給夥計說:“按住她。”
夥計還不知道所以,就見方鈺從背後拿出一把榔頭,在幾雙眼睛的注視下,對著雲消的斷腿之處一榔頭下去。
雲消瞪大眼眶,倒吸一口涼氣,最終還是沒喊出來,帕子也沒咬到嘴裡,而是死死地攥到手心裡。
兩個夥計更是不敢相信自己剛才看到的那一幕。
方鈺放下榔頭捏了捏敲斷的位置,跟夥計說:“去準備點熱水,紗布,剪刀…”
一切準備就緒,方鈺擼起袖子,看著一臉蒼白的雲消:“我現在要開始了,睡一覺醒來就好了。”
雲消剛想開口,她就覺得自己的眼皮很沉,很沉,逐漸失去了意識。
守在門口的夥計只聽見房間裡傳來噼裡啪啦的聲音。
這個聲音斷斷續續持續了半個時辰左右,夥計都有點等不及了,耳朵貼在門口聽了起來。
方鈺突然拉開門,看了一眼還準備偷聽的夥計,給他吩咐:“守在門口。”
等方鈺走了,夥計才敢走進去看了一眼,床上的雲消還是一身的髒汙,蓋好了被子,除了臉色蒼白,好像也沒什麼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