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那樣的猜測,不過是想當然地以為鯊族之所以被描繪的如此強大,正是因為每個人都有一樣的異能罷了,所以才會生出自己是不是與鯊族有什麼聯絡的念頭。
可此時看來……竟然不是?她在鯊族之內,竟也是獨一無二的天生奇怪?卻還被作為尊貴的使者外派,來訪信件裡裡外外都在強調她身份的尊貴……她身份再尊貴,還能和他一樣是鯊族的儲君不成?即便如此,看看她,再看看自己……
巫馬雲影眉頭微蹙,似乎一貫預設的認知一下被打破,低垂的眸子掩去了些許的迷茫。
“那,你是否……”他眼底色澤難測,遲疑著開口,似乎不知道該不該問。
是否也如我這樣一般,十幾年都默默揣著自己的秘密,怕別人發覺?怕被人打成巫術、不祥之人?怕失去好不容易得來的一切,失去所有保全自己的籌碼?
海黎瞳眸幽黑,如黑曜石一般耀眼,卻又深邃,那是一雙似乎能將人輕易看穿的眸子,定定鎖在巫馬雲影低眉遲疑的面容上。
此刻,也看穿了面前男子肉眼可見的猶疑。
就如讀心一般,一眼念出心中所想。
“我的族人,都知道,所以我無需藏掖……我也不會藏掖。”嗓音淡然如水、溫柔卻無波,落入巫馬雲影耳中,卻如石頭落水中,驚起漣漪。
巫馬雲影抬眸,桃眼中似乎長久壓抑的某些隱忍雖被極力隱藏,但在海黎眼中已然無所遁形,此時底層的底層下卻似乎亮起了水花一般的光點,這一下子便直直對上了一雙平靜至極的美眸。他看著那雙眼睛,一時間不知這如古井無波的眼神到底是要激起他的情緒,還是安撫他的情緒。
……族人都知道?
驚詫也只是一時,他好似立馬就消化了這個事實,面色本也就沒多大起伏,此時更不見一點驚訝,隱隱換上了一些自嘲之色。
海黎看著他的反應,心中卻有些疑惑,不禁微微擰眉。
太子殿下的性格一向我行我素,也不應該是如此顧忌才是。
有奇怪的異能又如何?
自己獨立出太子府這樣會被天下人議論的事都做了,不該會顧慮悠悠眾口才正常。
難道,是巫魈國比較迷信,會將其視為巫術?
但如果真的不懼天下議論紛紛,巫術又如何?又沒有人可以動得了他分毫。
可他還是在瞞,在迴避,甚至是對自己的貼身侍衛。
為何?
難道是巫魈皇帝……對他這個太子有莫大的疑心和忌憚?若太子的任何把柄落在皇帝手中,皇帝都會拿去大肆利用,以此掣肘住他?
可若是如此,皇帝幹嘛還要封他為太子。
哦,海黎想起來了。
巫魈皇帝雖然豔福不淺,可是子嗣之福卻實在是稀薄,只有巫馬雲影和巫馬玗玖兩個兒子。
但如果巫馬玗玖做了太子,在皇帝心裡,大概比性格冷然草菅人命我行我素的巫馬雲影要危險十倍百倍,鳳家已經有了丞相和皇后,再來一個太子,這天下豈不是要姓鳳?
所以封巫馬雲影為太子,或許只是兩權相害取其輕的無奈之舉罷了。
但如果巫馬雲影有雷電異能的事情暴露,皇帝再稍加引導朝中和天下的輿論,就可以有無數的藉口可以將巫馬雲影從太子之位拉下來,這樣,豈不是選擇權都在皇帝手裡?皇帝說要他死他就得死。
畢竟即便是沒有母妃、不得父愛的巫馬雲影,也敢獨立出太子府,敢把宮裡送來的人殘忍地殺掉,直接丟進皇帝的寢殿,可皇帝卻還奈何不得他,又怎能放心容得下他?
他到底有什麼魔力?
海黎突然開口道,“越是害怕的東西,才越會禁錮住人;若是無所畏懼,便無堅不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