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紛飛,剷雪就成了一項必不可少的工作,尤其是以南地帶長大的那群人最喜歡幹這活兒,鏟著鏟著就跑到幾尺厚的雪地裡玩,打起雪仗來砸到路過的東樓。
龐濤就是那領頭的,他望著東樓叫道,“兄弟!閒著呢?一起玩玩不?!”
東樓淡淡道,“不了,我到處逛逛。”
龐濤定定的看著他,迎面砸來一個雪球都沒躲過。東樓這夥人也來好久了,跟他們也算熟悉,平時見到了還能約著吃個飯洗個澡,但沒見他們怎麼笑過,臉上就一個表情,好像每天都不太開心,但他明明記得傅泠說東樓他們月錢很高啊。
沒事幹就硬找事幹,別人在享樂他就在旁邊看著,這群人,總是格格不入又讓人在意。
龐濤拉過何山擋住幾個雪球攻擊,跑到東樓跟前,“哎!對方火力太猛,我方需要增援!快來吧!”
東樓被拉了去,雪球在空中亂飛,冷冰冰的砸到人身上,他們卻不覺得冷,玩得熱血沸騰,臉都紅了。
沒人因為東樓突兀的站在那裡就不敢砸他,反而砸得兇猛,何山跑過去拉著他退後,蹲到攻擊死角處。何山邊伸出腦袋看對面的人邊捏了個球,放到東樓手裡。
龐濤被打得縮在角落裡,嘴裡大叫著,“護駕!護駕啊!!”
東樓看著手裡圓滾滾的雪球,原來捏起一個雪球是這麼容易的事。他從記事起的第一次冬天,周圍全是一言不發,拼命苟活的同齡人,看見雪他們只會覺得冷,危險,只會覺得那是一道掩蓋身形的天然屏障,那也是一種可以利用的武器。
那時候,他只聽過夜裡風雪呼嘯下小聲的哭泣,外面的世界是怎樣的?教他們的老師沒說過,只教他們如何殺人,如何豁出性命保護殿下,如何忠誠。直到他成為那批孩子中最後活下來的人,才從那間屋子走了出來。
他初為少年,便跟在殿下身邊,有一次他們外出,看見一群打雪仗的小孩,殿下問他玩過嗎?他搖搖頭,殿下的聲音裡聽不出情緒,說他也沒有。後來他們常年遊走在陰謀險惡之中,再也沒駐足在那群打雪仗的孩子跟前。
何山指指他的雪球,又指指對面的小蔣,示意他不用留情。東樓看似隨意的扔出去,正中小蔣的腦袋。龐濤驚呼,“漂亮!”
雪球飛得更猛了,砸到身上根本不疼,東樓覺得自己象徵性的丟兩顆就夠了,但他總是忍不住彎身又捏出一顆新的雪球,漸漸地,因為他砸得太準,成為了眾人圍攻的目標。
這場雪仗打了好久,東樓嘴邊終是有了抹微妙的弧度。等他頂著一頭雪遇到魏梓煥和傅泠時,他條件反射的站直身體,魏梓煥看了他片刻,問道,“打贏了嗎?”
東樓道,“打贏了。”魏梓煥和傅泠聽到這結果,皆是笑著,讓他趕緊回去換衣服,傅泠走前還提醒他小心那群人明天往雪球裡摻牛糞。
東樓站在原地,看著那兩人漸漸遠去的身影。來了靖城後,似乎許多事情都發生了改變。
魏梓煥放屬下出去玩,有時候傅泠的書房裡又擠滿了人,他便自己待在院子裡處理公務。玉陽近兩年安穩了不少,自從黑市關閉後,商販藏帶私貨的情況已經許久沒抓到,玉陽的經濟運轉又像往常一樣在北夜所有慣例城鎮中名列前茅。
院門輕響,魏梓煥抬頭看了眼,放下手裡的文書,道,“你今日怎麼有空來了?”
穆南州尋了個離暖爐的位置坐下,道,“阿堰出門了,讓我在家等著。我還以為你會去書房的,多跑了一趟。”
他唇角有一處輕微的啃咬痕跡,魏梓煥笑道,“你倒是聽他話。”
穆南州也道,“大哥莫說二弟。”
他看了眼桌上的公文,道,“我們也是好久沒回玉陽了,老管家該擔心了。”
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