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宇文虛中思索之際,完顏宗幹見三人不語,於是開口向其問道:“不知國師可有高見?”
宇文虛中微微一笑道:“在下亦認為兩位韓大人所言可行,不過此事可稍緩,新皇即位之後,當務之急應在封賞群臣。”
此言一出,完顏宗乾和韓昉、韓企先三人不明所以,齊齊看向宇文虛中,等待他的下文。隨後只聽其又說道:“依在下之見,國相大人應當首推封賞。”
而此時的粘罕已經身為國相,又是右勃極烈,還兼任都元帥,無論軍事還是政事,都可謂是皇帝之下第一人。於是韓企先不禁問道:“國相大人如今已經是位極人臣,還當如何封賞?”
宇文虛中微笑著答道:“國相大人為國征戰三十餘載,乃當世功高第一人,非三公之位不可匹其身份。”
若是依宋制,三公之位太師、太傅、太保,乃是為人臣者的最高官階,對於文臣來說,那自然是無比的榮耀,但對於率兵打仗的粘罕來說,卻無疑會使其遠離軍隊,因為三公重臣,輕易不可離京,等於將其軍權拱手讓人。
聽到宇文虛中的提議,熟讀漢史又聰明絕頂的完顏宗乾眼前一亮,當即大笑道:“國帥高見,國相大人為國征戰多年,功高勞苦,不但當位列三公,更當封以王爵方顯新皇之誠。”說罷舉起茶杯說道:“我等以茶代酒,敬國師高見。”
而此時的宇文虛中悠悠說了一句,更是讓完顏宗幹喜出望外,只聽宇文虛中說道:“如今太宗皇帝新喪,國相大人正在京中,若是新皇封賞的快,國相便可在京中多住些日子,雲中之地荒蕪,暫且便可不必回去了。”
完顏宗幹聞言哈哈大笑道:“正是如此。”而後轉頭問韓昉和韓企先道:“兩位大人以為如何?”
此時韓昉和韓企先二人哪裡還不明白完顏宗幹之意,明著是對粘罕加官進爵,實則是將其困於上京,分其兵權。尤其是韓企先,本是粘罕心腹,亦對其欽佩有加,如此一來,卻是十分為難。但看完顏宗乾的意思,今日若是二人回答不能令其滿意,只怕是無法活著出得此門。
兩個面面相覷,最終只能無奈說道:“新皇即位,封賞功臣乃是正理。”隨後韓昉又說道:“大郎君乃是太祖長子,亦應進位三公。”
完顏宗幹擺擺手道:“在下功微,如何能和國相大人並列,不過蒲魯虎乃是先皇嫡子,又是勃極烈之首,當同樣位列三公。”
見完顏宗幹這樣說,韓昉和韓企先也不再多言。此時宇文虛中又開口道:“封賞三公,乃是朝廷重事,當請詔命,令各地官員一道前來觀禮。”
完顏宗幹自然明白他的意思,於是說道:“那是自然。今日夜深,在下略備薄席,請三位大人入席相談,而且今日有未盡之言,還當來日訴說,便請三位在我府上盤桓幾日,在下使人去三位府上告知一聲。”
三人自然明白完顏宗幹恐怕訊息洩漏出去,要留三人於府中,於是只能答應下來。
完顏吳乞買下葬三日後,新皇合剌即位,襲太宗天會年號,稱熙宗,隨之而來的便是封賞三公。只聽內侍宣旨道:“傳陛下旨意,擢拔蒲魯虎為太師,封宋國王;斡本為太傅,封梁國王;粘罕為太保,封晉國王。自今日起,國政大事皆由三公重臣協助陛下處理。”
旨意一下,下方的粘罕頓時目瞪口呆,後面無數讚頌三人功績之事他是一個字都未曾聽進。以粘罕的精明,如何不明白這道旨意背後所隱藏的深意。他望著龍椅上的少年,彷彿又看到了三年前那個怯生生的孩子在微微顫抖著叫自己叔父的樣子,但此時的那個少年坐在龍椅之上,面容冷峻,臉上並無一絲笑意,隱隱看向自己的眼神之中,只有寒意。
粘罕此時心中自嘲道:“如今先皇屍骨未寒,便要除我而後快了麼?”
就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