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著書案上一堆戰報,要看要批閱要寫回呈。書案前大火盆燒的盆邊兒都有些泛紅,地上氈毯上一些泥印,是回話的人踩上去的。我這裡地面兒乾爽還有覺得潮溼的時候,何況是祖父那裡低窪處。
“朱小根,命人再給毅將軍的軍中多送兩車炭去。”朱睿這樣吩咐過,內帳門簾開啟,雪慧笑吟吟走出來,朱睿這才想起來,在書案後坐下來,才徐徐道:“裡面有火盆也有茶吊子,讓丫頭們不要再去伙伕那裡催熱水。茶吊子雖然小,不就是慢些。”
挨著火盆坐的雪慧答應一聲,此時炭火熊熊,雪慧由朱睿催著毅將軍回京在心裡翻的一個想法,這就藉著炭火溫暖在心裡覺得存不住。
“朱睿,”貼著炭火坐的雪慧面頰泛紅不知道是不是炭火所致,還是自己含羞,低頭一雙雪白的小手弄著衣上一條杏黃色繡著花鳥的衣帶,帶動著衣上碧玉佩輕響幾聲。
低下頭來在檢閱信件的朱睿只是嗯上一聲,這就拿起筆來攤開信紙,全沒有把雪慧的這一聲喊放在心上。
走近朱睿身邊的雪慧扭捏著再去把玩碧玉環,又低低說一聲:“朱睿,”世子這才抬頭看看妻子,嘴角邊也是含笑道:“什麼事情?”手中毛筆沾飽了墨,這就準備開寫。
身邊雪慧低低地說出來:“要是,要是二弟妹先生下孩子來,是不是,”雪慧猶豫低聲道:“是不是世子?”
面容驚愕的朱睿聽著送到耳中的這句話,依然是雪慧嬌柔的聲音,世子的面龐慢慢地黑下來,我百般疼愛的妻子這說的是什麼話
是個人就有私心,是個人就會亂想。世子朱睿于軍情之中把妻子接到身邊,就是父親說他等不及,父親晚年只候著孫子膝下娛樂。又要忙著軍中,又要眷顧妻子,還有父親逐漸交下來的一堆事情,世子只覺得分身乏術,不想妻子今天給自己這樣一擊。
世子的兒子一定是世子嗎?朱睿惱怒地對著手中筆和手下信件看一看,我要回信的這個當口兒,給我提了一個這樣的醒兒,決定忍氣回信的朱睿想著寫過信再對雪慧好好說說。這就沒有理她,下筆先寫上一個字,耳邊又是雪慧一個遲疑的聲音:“我,心裡好擔心。”
世子妃抬起來憂心忡忡的眼眸,只遇到世子朱睿冰冷的雙眸和冷若冰霜的表情,嚇了一跳的雪慧聽到朱睿並沒有發火,只是淡淡地看一下書案前:“跪著去。”帳篷裡多少火盆也抵不消世子帶來的寒意,知道自己話說錯的雪慧也不是個完人,從頭到尾就沒有完人,她太擔心太擔憂,對著自己的丈夫說上一句,朱睿就要發作。看著雪慧只是討好地對著自己看,朱睿“啪”地一拍桌子:“到裡面跪著去”
兩個丫頭聞聲出來,也是嚇了一跳,趕快扶著面色蒼白的世子妃往裡面去。雪慧驚魂未定被扶到內帳裡,不解氣的朱睿隨後進來,負手看著:“跪那火盆旁邊去。”細雨細俏趕快陪笑說一句:“世子息怒,”
朱睿冷冷道:“你們一起跪著,她有錯,你們陪著。”火盆旁邊跪下來主僕三人,朱睿這才重新出來去寫信,這一點兒比較合他老子朱宣的心思,用得著打人罵人嗎?朱睿決定寫好信再來理論,這樣的心思就不能有,妯娌不和,家裡就不會和氣。
寫完這封信,外面大步走進來毅將軍:“大哥,你又多給我兩車炭,要是父親知道,一準兒要罵你。”
“給祖父的。”朱睿重新露出笑容來:“你有這麼大的面子?”內帳裡跪著正在哭泣的雪慧聽著外面兄弟在說笑,親切友好的聲音傳到雪慧耳朵裡,她淚流滿面就更兇,毅將軍小的時候常和自己一起玩,這就為著爭究下一代世子要與毅將軍生分。
細雨遞過絲帕來,雪慧搖搖頭,自己手裡就捏著一塊兒呢,擦拭著淚水想著自己心思,不知道毅將軍是幾時出去的,也沒有聽到朱睿進來,雪慧正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