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秋淨嫻獰笑著,一步一步走向床榻,“賜給尹春暖蕪子湯的除了你還有誰?”
他只是不願暖兒再受生育之苦,他愛她,那麼卑微地愛著,幾近乞求。
“催引她體內毒藥的是誰?導致她毒發的是誰?讓她香消玉殞的又是誰?”步步緊逼,秋淨嫻不給他留下喘息的機會,“是你!是你!”
“不……”
“就是你凌準啊!”
“不…不……”他目光渙散,不住搖頭。
“凌準你看著本宮,看著本宮!”秋淨嫻撲到床邊,拎著他的衣襟,逼迫他與自己對視,“現在本宮要告訴你,你不但害死了自己最心愛的女人,而且還將害死你兒子最愛的女人。”兩人幾乎貼面,秋淨嫻轉眸看向月下,勾起陰冷的笑,“成妃死的那天,本宮在她的湯藥裡下了最後一瓶曇花一現。”
想起來了,曇花一現不就是修遠也無可奈何的毒鳩麼?如今,她中了?中了這隻能用情人心魄來解的毒藥?
遲到的記憶如冷水淋下,滿滿澆了月下一身。
“為什麼?”灰白的鬍鬚微顫,凌準無力問道。
“為什麼毒韓月下?”秋淨嫻諷笑,“先前本宮雖不知韓月下就是豐雲卿,可你那兒子緊張兮兮地命令八大宮門嚴陣以待,一旦韓家小姐入朝就馬上去文書院稟告。凌準,你知道本宮得知此事有多高興麼,嗯?”秋淨嫻在離他顏面寸許處輕輕吐息,笑得肆意,“露出馬腳了,小九終於露出馬腳了。”
“賤人!”凌準反起一掌,將她掌摑在地。
“沒錯!本宮就是恨他!恨他死去的娘!”捂著右臉,秋淨嫻歇斯底里地叫著,“本宮得不到的尹春暖她也別想得到!凌翼然毀了本宮的養子,本宮就要毀了他最心愛的女人!”
衝下床,扯下牆上的長鞭,凌準憤恨地揮著,用盡全力地鞭撻著那個叫囂的廢后。
“哈哈哈哈!”碎髮散亂,秋淨嫻不躲不藏,依舊癲狂地笑著,“凌準,你是劊子手!劊子手!”
“閉嘴!”拼命揮鞭,他咳著血,衣襟浸滿鮮紅。
“請主子息怒。”得顯含淚跪地,三人亂成一團。
“要是小九知道真相,他會如何?會如何!”秋淨嫻拍地大笑。
“閉嘴!”扔掉長鞭,凌準拾起床邊的白綾,緊緊地勒住她的頸脖。,
“他……”氣息難通,秋淨嫻滿面通紅,“他……”
“閉嘴。”凌準切齒出聲,雙手越發加力。
“他會……”嘴角還掛著諷笑,秋淨嫻被勒的眼珠暴突,“會…恨……”
“閉嘴!”放聲怒吼,喉間湧出濃濃血腥。
艱難地指著眼前人,烏紫的唇張了又合:我恨你。她無聲地說著,手臂軟軟垂下,一滴淚緩緩滑落。
“咳咳!”鬆開雙手,凌準回身走向床榻,“咳!咳!”推開得顯的攙扶,他搖搖晃晃地走著,踏出沉沉的絕望。他狠命地咳著,身體如落葉般緩緩墜下。
“主子!”
他嘔著血,一口接一口,蒼老的面容已見死氣:“得……”
“奴才在這裡,在這裡。”抱著枯柴似的老身,內侍長泣不成聲。
他望著遠方,雙目漸漸混沌:“孤…沒有……”
“嗯。”
“沒有害死她……”
“嗯。”
面對那盆茉莉,他顫顫舉臂,像要急於抓住什麼似的。
“……”他張嘴喚著,聲音虛弱的聽不出叫的是誰,漸滅的眸光隱約泛柔,他向前抓著,卻什麼也抓不住。
“孤愛你啊……”
伴著最後一聲輕喟,手臂不甘地垂下。
“王上!”
月下倚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