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呂微微一笑:
“鄭國誰不知大叔神箭,我子封箭法如何,卻沒幾個人見過,今天我便獻獻醜!”
他長身而起,彎弓搭箭,仰天一箭,一隻飛鳥應弦而落,撲簌簌正墜在大叔車前:
“大叔遠來勞苦,謹奉此鳥,聊備大叔晨饌。”
大叔一愣,旋即作色道:
“子封,你射下只鳥兒,便想嚇退本公子五百乘,當我京城大叔是三歲小兒麼?孩兒們,攻城!”
“轟~~”
甲士們齊聲答應,各舉戈矛長竿,便欲上前撲城。
公子呂劍眉倒豎,舒臂展弓,飆地又是一箭:
“著!”
說時遲那時快,正立在大叔車前叫罵的仲虎陡地慘呼一聲,撲地便倒,一枝長箭從他的右眼貫腦而過,眼見得不活了。
仲虎身手矯捷,本是大叔麾下最得力的勇士,如今一箭殞命,城下甲士們的車輪腳步,不由得齊刷刷僵住了。
“大叔還不肯回頭,莫非連京城也不要了麼?”
公子呂一言甫出,第三枝箭也挾著風聲離弦,但聽得“砰”地一聲,大叔車上麾蓋,被箭頭削作兩截,風兒一吹,忽悠悠直飄向陣中去。
甲士們更慌了,原本還算整齊的軍陣,也已變得有些七零八落了。
“京城共邑的子弟們!”一個戴著高冠的花白腦袋從堞口探出,正是祭足:“主公以同胞之誼待大叔,要京城給京城,要廩賦給廩賦,可大叔這個弟弟是怎麼當的呢?乘哥哥不在,兵臨城下,謀圖不軌,還有半點兒手足之情麼?”
“祭仲大人說得也是啊,這弟弟帶兵打哥哥的都城,著實有些不地道呢。”
“唉,不管怎樣我們也端的大叔飯碗,這回……”
本已散亂的城下軍陣,愈發嘈喧聳動起來。
“祭仲,你、你!”
大叔戟指怒罵,臉色卻已變得慘白。
祭足不理他,繼續道:
“弟兄們,如今主公兩位公子已乘虛進了你們的京城,你們還呆在這裡作甚?”
他這一言恍如晴空霹靂般在大叔軍陣頭頂炸開,甲士們再無鬥志,發一聲喊,沒命般四散奔逃而去。大叔揮舞長戟,欲待阻止,卻被人潮裹著,身不由己一路潰奔下去。
“殺呀!”
兩隊兵車從城垣兩側兜轉殺出,直抄大叔潰卒兩翼:
“都是鄭國父兄子弟,主公有諭,放仗者一概免究!”
城上,祭足望著一路遠去的塵囂,臉上浮起一絲冷笑:
“這個段,他做夢也想不到,寺昭居然會帶著先君夫人寫給段的書信,一口氣直跑到主公那裡。”
公子呂放下長弓,臉色有些黯然:
“可是主公自己卻早就知道了,是不是?否則他為什麼頓兵境上三日三夜不發?我說祭仲啊,我怎麼覺得這些日子,這脊背上颼颼地直冒涼氣呢?”
“算了算了,別說這些,子封啊,你今天又是斬首一級,這已經是第幾次了?呵呵,呵呵。”
公子呂渾如未覺,凝望天際,一語不發。
“子封,想什麼呢?”
“我在想,大叔他還回得去麼?”
祭足搖搖頭:
“大叔兵車甲士,都帶來了這裡,子忽子突襲京城,祝聃子都取共邑,都是手到擒來的事。”
公子呂沉吟道:
“如此則大叔徒眾必散,只能出奔了。從共邑出奔只有兩條路,往正南可去宋國,往東南可往陳國,若我料得不錯,主公定會命子忽子突分守兩個路口,這種家事,終久是親兒子們做來方便些。”
“這可就不好說了啊,”祭足皺了皺眉頭:“子忽子突這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