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早晚也得白。”
我娘大怒,把一籃子桂花全扣在我頭上,我在馥郁的香氣裡心疼得直抽氣:“娘!錢!”
桂花能釀酒,釀酒換成錢,錢帶我們去找爹爹,我用心良苦為她鋪就了前程,她卻總不能體會我的心思。多數時候,我夜宿小舟,在難眠的夜晚想起我娘,我想一定是哪裡出了錯,只會惹她生氣,然後損人一千,自損八百,把自己搞得也很懊喪。
有話不好好說,這就是我和我娘。眼下又冒出一位歐陽公子,五兩銀子的事,都要和我爭個高下,我誠懇地向他進言:“公子為區區銀兩傷了和氣,實在有損歐陽世家聲譽。”
那人劍眉一折,語聲帶笑:“據說在綠湖,五兩銀子能同時邀約兩位姑娘盪舟蘆葦叢?”
“你!”我被噎得說不出話。
藍衣小廝突地開口:“斧頭和錘子。”
“什麼?”
他不耐煩,重複道:“斧頭和錘子。”
我還沒反應過來,小廝已騰身而起,執劍劈向蒼穹。只聽得一陣沉鬱轟鳴聲,那柄烏金劍翩若游龍,火星四散,我看得眼花繚亂。待劍光收斂,才發現岸邊幾棵高達數丈的楊樹已被他的劍削成幾塊厚實的木板,三米見方,約莫有十餘塊,堆成一壘。
疏狂如斯,驚豔了看客的眼睛,我這才明白他的用意:“有有有,我回家拿給你。”
他是在幫我,重建小明號。這人不賴,別看不苟言笑,比他的主子和藹可親多了,我這人吃軟不吃硬,他替我省了錢,我恨不得撲過去對他猛搖尾巴:“大俠貴姓?”
他的聲音很沉實,走冷酷路線:“我是卒。”
“卒?”名兒真怪,好歹有個姓吧?
他不予理會,塞給我一個“你很煩我很忙”的眼神,竄到一邊去劈木板了。我討了個沒趣,拿人家的手軟,心也軟了,垂頭喪氣地衝大船道:“二十五兩就二十五兩吧,成交!”
蓮花公子喜形於色,側過頭對簡裳說:“桂花釀鱸魚甚是肥美。”晚風忽來,那低敞的衣領愈發低了,春色隱隱,妖魅風骨好似湖中紅蓮,我喉頭一干,艱辛地嚥下口水,目光轉向歐陽公子。
蓮花公子太媚了,用我孃的話說,他有毒,我吃不消。但歐陽公子更加不是省油的燈,頭沒破大師剛湊近他耳語了幾句,他便手一揮:“啟航!〃
“啊?我都降價了,你還想怎樣?”像我這麼一個見錢眼開的角色,為他變卦根本就是百年難遇,他卻拒絕我了,這下窘了,我抓抓頭髮,“二十兩!不能再少了,再少我就……”
沒等我哭完窮,大船已徐徐開動,甲板上一眾人等衣帶輕揚,似欲乘風歸去。我急了,拍打著卒的後背:“你家主子要走了,快,帶我飛過去!”
卒很冷漠,不理我,留給我一個寬厚的背。我推他,推不動,倒把自己弄了個趔趄,索性賴在地上,眼睜睜地看著大船遠行。
1 陌上少年足風流(7)
淡青色的薄霧裡,歐陽公子的聲音清朗朗地在風中迴盪:“你得欠著我,惦著我。”
那人臨去前,看了我一眼。
湖心深處,蘆花漫天,春意蓬勃得很清淡。我和我的小舟對你虛席以待,你卻走了。
我跌坐在草叢裡,卒在拾掇著木板,我跟他說:“你的主子走了,你不跟了去?”他又不吭聲,只慢條斯理地伸了伸長腿,繼續幹活。我討了個沒趣,怔了一下,突然明白了他的用意,他是在說,腿長在我身上,我愛去哪去哪,他走他的,難不成我還能困死綠湖?
他是狠角色,我滅不動他,不和他鬥,自討苦吃。我爬起來,拍拍衣裳,一溜煙跑回家拿斧頭和錘子。小明號是謀生工具,早點重見天日,我早點賺錢。有了錢才好上路,也能高傲如卒,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