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一看就知道是把好刀。所有人疑惑地看著他,不知他有何打算。
樓隨流拿起小刀,放在眼底打量一番就玩了起來。小刀在觸碰到他手指的一剎那,好似就成了他身體的一部分,來回飛旋如蝶般翩翩起舞,卻始終沒有傷到他的手指。骨指分明的手指靈敏地轉動,小刀似乎瞬間活了過來,發出耀眼的光芒。
小森眼睛一亮,目不轉睛地盯著他的手指,烏亮的眸子好似一面平滑的鏡子,反射著絢麗刀芒。
樓隨流把玩了一會兒,將刀放回桌上,一手支頭,另一隻手伸出兩根指頭,慢悠悠地對小森說:“你不是想我教你武功嗎,今天我寬宏大量,給你兩個選擇。”
兩根豎起的手指在小森眼前晃了晃:“一,穿女裝;”
收回一根手指:“二,用這把刀刺穿對面的牆。”
收回剩下的手指,握拳表示零:“或者,什麼都得不到。”
“選吧。但是,如果做不到,就不要怨別人,因為這是因為你自己太弱,而不是別人前世欠了你的。再說了,天下哪有免費的晚餐?”說完,就向後仰去,斜靠在牆上,雙手環胸,閤眼不再看他。
牆,九寸厚。
刀,五寸長。
人,三尺高。
任何一個有點常識的人都知道,手無縛雞之力的四歲小孩怎麼可能刺得破一堵牆?莫說是個孩子,即便是壯實的成年人也難以做到這一點。
然而語音一落,小森卻想也沒想就抓起小刀朝牆壁走去。他先用小刀在牆上劃了一個十字,然後舉起小胳膊,竟然對著十字中心就這樣鑽了起來。
“放棄吧,你這是白費功夫。”梅吹雪笑道。
回答是更加響亮的鑽牆聲。
從未接觸過刀劍的小孩並不擅長使用手上的這個工具,再叫上刀鋒銳利,不一會兒,他的手就被劃破了。
殷紅的血頓時就沿著枯瘦的手腕流了下來,看上去像一條吞噬生命的蛇盤踞在這個瘦小卻倔強的孩子身上。
一看到鮮血,梅吹雪立馬瞪大了雙眼,第一時間衝過去,想要搶走小孩手裡的刀:“你在幹什麼!”
梅吹雪靠近的時候,小孩不由渾身一顫,女性身上的味道嗆得他幾乎暈厥,差點就要放棄。
但轉念一想,不行,怎麼可以在這種地方因為這種可笑的原因倒下。小森深吸一口氣,緊咬下嘴唇,強忍著身上的不適,固執地抓著刀柄不讓梅吹雪搶走。
期間,他甚至都沒有注意到劇烈的爭奪使得鮮血流得更快了。
梅吹雪怒喝:“給我,你流血了知不知道?”但話音一落,就因小森的反應而怔住。
小森的反應很平靜,又或者說,平靜得有點過了頭。他只是微微皺眉,看了梅吹雪一眼,然後抽回她手裡的刀,轉身繼續鑽了起來。握刀,鑽牆。而手上的鮮血依舊汩汩直流,好像流的都不是他自己的血。
曾經有人說,有時,一個眼神能比一個世紀還長。梅吹雪當時的反應只有一個字,屁!但今天,她卻忽然意識到,也許,這句話並不是完全的沒有道理,至少,在小森抬頭看著她的一瞬間,她是這樣想的。
房間一瞬間安靜了下來。光線在地板上輕輕舞動,將小孩的影子拉得歪歪斜斜,隨著他的動作,一下一下地靠近門外的那一大片黑暗。
梅吹雪愣了愣,回頭看向樓隨流,張嘴欲說。
但樓隨流卻似乎早就猜到了她的反應,還沒等她開口,就緩緩地搖了搖頭。
梅吹雪目光又回到小孩手上,銀冷刀光,嫣紅鮮血,相印之下顯得格外鮮明。
隨流,算了吧……梅吹雪又轉回頭,衝樓隨流做口型。
但樓隨流只是靜靜地看著。狹長鳳眼微挑,雙眸黑曜石般暗不透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