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的話轉眼便被鄒瑞狠狠在屁股上踢了一腳打斷了。
“殺什麼!多俘虜!將軍有令!俘虜一樣算軍功!不比斬首差!”
賽德克們興致勃勃的衝著人群密集所在衝殺過去,沿路上不斷的用武器威嚇那些心中慌亂無比的生番跪下,繳械,受縛。有那自恃勇力試圖抗拒的,不免葬身於刀槍之下。
但是,真正讓這兩萬多生番精壯徹底崩潰的是來自內部的變化。
“我們也是漢人!”
“我們是漢人!”
從生番隊伍裡突然有兩股隊伍發出一陣參差不齊的叫喊聲,跟著,便有兩群生番兇狠的朝著自己身邊的舊時盟友動起了刀槍!外面是大敵壓境,身旁又是剛剛還一起搶東西的同族兄弟轉眼便是刀槍相向。這樣的壓力和打擊頓時讓大隊生番徹底垮了。他們不知道自己身邊的同族兄弟會不會也轉眼間把手中的刀槍加在自己身上?
“什麼,居然在生番的隊伍裡有人突然反水?還聲稱自己是漢人苗裔?!”這樣的訊息,不但讓當時在場的吳六奇、鄒瑞王金等人大為驚詫,便是事後多日讀到文書上這段描述的李守漢本人,也是驚得幾乎摔碎了茶杯,口中的一口茶水嗆得他咳嗽不止。
當賽德克滿臉鄙夷神色的將那兩個臨陣反水或是起義的生番頭目押到吳六奇面前。將此中緣由向他講說了一番之後,剛剛看完三國演義的吳六奇煞是好奇的打量著眼前這兩個大圓臉、扁平的塌鼻子,眯縫眼睛。面板黝黑的社長,不管從哪裡看。頭目們的神情相貌都是一個地地道道的東番人,差別大概也就是山地人與平埔人的區別。
“爾等說你家是漢人苗裔,卻又為何夥同生番作亂?既是漢人苗裔,可有家譜傳承?”
“這個,大人!我們家中都有老人,雖然家譜流失,但是祖先血脈傳承卻是半點也不敢馬虎的!”
“就是就是!大人,我們都是漢人血脈。千百年來被這些蠻子欺壓,堪言,今日幸得將軍搭救,我等才有了撥雲見日的一天!”
用東番口音極為濃厚結結巴巴的一口閩南話,兩個頭目拼命的為自己辯駁,試圖把自己從叛匪的隊伍之中摘出來,變成被脅迫裹挾的。
“既然是千百年來飽受欺壓,那,本將便給爾等一個報仇雪恨的機會,爾等可願意?”
吳六奇的主張很簡單。就是讓這兩個剛剛反水的村社,充當帶路黨,胳膊上纏繞著白布。上面寫著兩個墨跡淋漓未乾的大字“自新”!意思便是待罪圖功之意,由他們帶隊,命鄒瑞率領賽德克父子所部數營義勇隊,前往大肚王國及叛亂各番社所在地,進行吳六奇所部最擅長的長途奔襲,端老窩行動!
一場犁庭掃穴,便在臺灣的山區之中血腥展開。
當大肚王帶著殘餘的百十名部眾好不容易逃回到自己位於大甲溪沿岸的村社時,發現村社已經變換了主人。原本在家中等候他們出草歸來的老弱婦孺,都在義勇隊的刀下老老實實的跪在村社中間的空地上。
“拿了這廝!到將軍面前便是大功一件!”
數日之後。正值中午時分的新竹,天氣晴朗。因此也就略顯炎熱,不過人們的人情似乎比天氣還要熱。要說之前也見過殺人。這東西不新鮮,但是現在聽說官府要搞一個什麼公審,大老爺不坐衙門,而是跑到鬧市升堂,聽說還可以隨時揭發罪犯罪行或者為其辯護,這可是從來沒有的事情,於是,看熱鬧的人人山人海。審判長見時辰已到,於是宣佈押送犯罪嫌疑人入場,接著,一個個社長族長像被驅趕的牲畜一樣被押送進場,不過他們雖然身陷囹圄,卻多數滿臉的不屑。因為他們已經想明白了,左右不過是個死,想躲也躲不掉,那乾脆就最後在族人面前充一充英雄,說不定多年之後還會有人記得他們。不過當他們站定之後,很快就發現有點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