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兩天,他的父母去書院找他,說是有人請他們去管理田莊,給的條件非常好,田莊附近有私塾,可以讓他的弟弟上學,只是地方遠了點,在京城郊區。如果他們去了,就不能經常去書院探望他了。
本來這是一件好事,畢竟自京城那件事後他也知道了,自己不能把每月的例銀都給他們做家用,再說他已經過繼了,於情於理都不該與親生父母這麼親近的。不過當他聽到僱傭父母的那家人姓魯,不禁有些猶豫,這才想找雲居雁問一問。
雲居雁看雲堇的神情便知道他要說什麼事。她笑著感嘆:“幾日未見,二弟又長高了,恐怕再過些時日,就要高過父親了。”
雲堇不好意思地笑笑,依舊欲言又止。
雲居雁知道,事情總要攤開來的,再說現在與他說清楚了,倒顯得她坦誠,這樣總好過將來他一個人胡思亂想,反而會生出更多的事端。而且她還可以趁機婉轉地提醒他一下。想著這些,她問道:“你是不是想問我,舅母的孃家是不是姓魯?”
見雲居雁一下子把話挑明瞭,雲堇愣了一下,只能點點頭。
“京城那邊的田莊,確實是舅母家的,是我讓母親拜託舅母的。你會不會怪我多事?”
“當然不會。”雲堇連連搖頭。
雲居雁笑了笑,向前走去。雲堇急忙跟上。姐弟倆大約走了十幾步,雲居雁低聲說:“其實我沒有其他意思,我只是覺得這樣他們就有一個穩定的收入,也不至於讓你為難。”
最後的半句話讓雲堇心中一驚,忍不住想:她是不是已經知道我經常見他們的事?他不想說謊瞞著。但也知道自己是不該向著親生父母的。正躊躇間,就聽雲居雁對他說:“二弟,我知道你孝順。心地善良,但若是讓別人知道,只會說你不懂事。不明事理……你不要誤會,我也是無意中聽到書院那些事的……你應該能明白我的苦心吧?”
雲堇看雲居雁說得小心翼翼。又知道是自己理虧在前,急急搖頭,歉意地說:“是我不應該……”
“二弟。”雲居雁停下腳步,轉頭面對著雲堇,“如果你怪我多事,明日我就去對舅母說,大家都只當沒這件事。”她用了一個“如果”。是鐵了心要雲堇答應。他不答應,就是怪她多事。
雲堇覺得田莊給的條件那麼好,一旦答應了,就等於他們一家大小都靠著雲家過活。當初過繼的時候,他知道父母是收了雲家銀子的,而且說好兩不相干的。
雲居雁看雲堇遲遲不出聲,嘆了一口氣說:“你果然是怪我多事。”
“不是的,大姐,我只是覺得,覺得……”
“你不需要有什麼心理負擔。你是我雲家長房的長子,以後家裡全靠你一人,我們都不希望有人在背後說你什麼,畢竟你在外面的時候就代表著父親。代表著雲家長房。”
雲居雁這話說得雲堇更加羞愧,喃喃地解釋:“其實我也只是上次有事的時候……”
“二弟,我當然知道你一定是迫不得已的,所以我才更怕那些不知道實情的人亂嚼舌根。我真沒什麼壞心……”
“大姐,我知道你是好心,我真的沒有怪你的意思。今日我只是來確定一下,那邊是不是舅母的孃家……”雲堇有些語無倫次。
雲居雁轉身,繼續往前走去,一邊走一邊問:“二弟,說心裡話,你是不是希望他們留在永州?”
“不是的……”
“那是覺得舅母家給的條件太苛刻?”
“當然不是……”
“所以你是在怪我多事?”
“不是的,不是的。”雲堇連連搖頭,“我只是覺得按那樣的條件,舅母家會虧錢的。”
雲居雁笑了起來,說道:“我的傻二弟,銀子都是身外物,無價的是孝心。”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