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沒有人打擾,或者這幕畫面會持續更長時間,然而,這幅畫裡終究有個人。
也正因為他是人,所以他不可能站在這幅畫裡。
陳長生站起身來,這幅畫便頓時多了些明亮的顏色。
那抹無比堅定的明亮來自於他的眼睛,還有他的聲音。
“從戰場到松山軍府再到這裡,已經有很多人為了保護你,為了救你而死去,如果你贏了,那他們呢?”
他看著那名年輕陣師說道:“不管你是誰,不管你為何而來,這都是不對的。”
年輕陣師看著他,有些意外他還能站起來,然後,唇角露出一抹帶著嘲諷與奚落意味的微笑。
“教宗大人果然如傳聞當中一樣古怪,只是你又還能做些什麼呢?”
第779章 年輕的魔君,霧後的真相
說著教宗大人,卻沒有半分敬意,甚至還帶著嘲諷與奚落。
無論是敵是友,這種天然而成的感覺,說明這名年輕陣師的真實身份必然非同尋常。
先前陳長生準備離開的時候,曾經試圖把此人送進周園,保住對方的性命,結果被一道極微渺的真元偷襲,幽府受震,耶識步亂,非但沒有成功把對方送進周園,自己更是遇著了極大的危險,險些被南客殺死。
如今看來,當然就是此人做的手腳。
陳長生看著他手裡的黑色短劍,覺得有些寒冷。
這把黑色短劍應該與他的無垢劍來歷相仿,都是由真龍鬚煉造而成。
他的無垢劍是黃金巨龍的龍鬚,這把黑色短劍想必是當年那隻玄霜巨龍的龍鬚。
只是不知道是魔君入周園的收穫還是更血腥的來歷,無論哪種都讓他覺得有些心寒。
就像眼前的這對父子剛才的對話與行為。
是的,魔君是這名年輕陣師的父親。
從年輕陣師喊出爸爸兩個字開始,陳長生便知道了他是誰。
兩年多前雪老城叛亂後,魔君所有的兒子或者死或者囚,只有一個例外。
那就是新的魔君。
也就是這位年輕的陣師。
整個大陸也只有他才敢對陳長生這個人族教宗如此輕蔑。
陳長生很清楚,今夜自己可能改變不了什麼,但他想說幾句話,因為他想弄清楚一件事情。
如果這件事情與他無關,他自然不會在意,然而斷橋兩側,有好幾具屍首。
這些人是從松山過來的,山路漫漫,覆著冰雪,還要抬著擔架,很是不易。
終於到了這裡,擔架上的年輕陣師睜開了眼睛,這些人卻死了。
再往前推想,年輕陣師裝作身受重傷,被人從戰場上救了下來,想必也死了不少人。
如果周通還活著,如果這時候在場的是莫雨,應該能很快便能分析清楚整件事情。但他可以把三千道藏倒背如流,卻無法看穿這些,所以他要替這些死去的人問個明白。然而就像年輕陣師說的那樣,就算問明白了,他又還能做些什麼呢?
陳長生不會想這些,繼續問道:“就算你在松山軍府有叛徒接應,又怎麼能瞞過這麼多人?”
“要確保有人能找到你,並且把我抬到這裡來,這確實很麻煩——松山軍府的傷員那麼多,你定下的規矩又太複雜,想要完全算清楚,確實很難,就算是軍師大人親自安排,只怕也很難做到。”
年輕的魔君微笑著說道:“好在我不需要操心這些事情,自然會有人替我處理。”
陳長生看著他的眼睛問道:“誰?”
年輕的魔君說道:“除了唐家,你們朝廷裡有很多人也一直想找到硃砂丹的主人,不是嗎?”
陳長生的神情變得有些凝重:“你想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