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玄嬰沒應聲,他只是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腹部,雪白的長袍下,他的肚腹明顯隆起,當初在瑤池仙地,他與師映川有過雲雨之事,那時師映川雖然已經注意了不讓自己在他體內洩出,但這種預防措施畢竟並不能確保就一定安全,因此後來離開瑤池,季玄嬰卻發現自己在繼生育了季平琰之後,再次有了孩子,當時還是夏季,而到了現在,距離生產的時間已經很近了。
“為什麼不通知他?你從有孕到現在,一直住在這裡,你這些年都在此處清修,很少露面,也沒有人打擾你,若非我今日來找你,也不會發現你原來又有了身孕。”向遊宮起身,看著眼前這個清冷如水墨畫一般的男子,眼中真情流露,心中卻是微微苦澀,這是他平生唯一喜歡的人,然而現在,對方卻為別人懷著身孕……一時間向遊宮不禁陷入到短暫的失神狀態當中。
季玄嬰白皙而穩定的右手很自然地放在隆起的肚子上,眼中一片平靜,他這些年基本上很少離開自己的清修之地,而且時不時就會閉關,不喜有人打擾,一意修行,往往連他師父沈太滄都很長時間才能見到他的面,而且季玄嬰也不怎麼喜歡有下人伺候,擾他清修,因此從他懷孕到現在,除了今日恰好向遊宮登門拜訪,才發現這件事之外,其他人竟是並不知情。這時就見季玄嬰抬頭淡淡:“……何必通知他,等這孩子出生之後,我自會將訊息送到搖光城。”
明明兩人都是武道強者,即使置身於冰天雪地之中也不會覺得有什麼不適,更何況這裡也不是室外,然而此時此刻,以向遊宮這樣的身體素質,卻依然感覺到一股淡淡的寒冷之意,他注目於季玄嬰,無數雜揉在一起的複雜感覺迅速蔓延全身,心臟跳動的節奏也略顯滯澀,他輕嘆道:“我曾經很多次問過自己,為什麼不是我先認識你?如果我在他之前遇到你,也許現在懷著憧憬之心等待自己做父親的人,就會是我。”向遊宮的嘆息一絲一絲消散,他忽然微笑起來,問道:“玄嬰,如果你從來都沒有認識映川的話,那麼,我會不會有機會跟你在一起?”
這個問題令季玄嬰有些意外,不過他並沒有迴避或者顧左右而言他,而是微微蹙眉,略作思索,既而點了點頭,平靜地看著向遊宮,道:“也許會的。”他的語氣很尋常,神情也很平靜,向遊宮聽了這話,眼睛微微一亮,不過這時季玄嬰沉思片刻,才緩緩又說道:“……不過,世間從不存在‘如果’這種事。”說罷,季玄嬰挾起古琴,起身將琴放到不遠處的琴架上,蒙上防塵的罩紗,道:“你這次來……”白衣黑髮的男子剛說了個開頭,突然間便一手捂住了腹部,季玄嬰臉上變色,只覺得腹中作痛,他是已經有過生育經驗的人,立刻就知道孩子是要提前降生了,這時向遊宮也看出了異樣,連忙上前將男子扶住:“玄嬰,怎麼了?”季玄嬰皺眉強忍痛楚,微微咬牙:“這孩子應該是要出來……你去請我師父來,將此事說與他知曉……”
大約一個多時辰之後,瀰漫著濃濃血腥氣的房中開始有下人焚起昂貴的胭脂色香料,驅散室內讓人不適的氣味,季玄嬰躺在床上,黑髮溼透,臉色蒼白,身上已經換上了乾爽的衣物,蓋著一幅薄被,沈太滄懷裡抱著一個用藍色襁褓裹著的嬰兒,看著嬰兒頭上那鮮紅的印記,嘆道:“是個侍人……”季玄嬰微微睜開眼,有些費力地伸出胳膊,沈太滄見狀,就將嬰兒小心地遞給他,季玄嬰看了看孩子,眼中說不清楚是什麼神色:“……我本以為這次會是個女孩。”
一時自有人將孩子抱去餵奶,沈太滄坐在床前,看著自己最疼愛的弟子,嘆道:“還好,這孩子比起他哥哥,倒是省心許多,不像當年生平琰那樣令你受苦。”話鋒忽又一轉,沉聲道:“這等大事,你竟是絲毫沒有露出口風,若非今日孩子出生,我雖是你師父,卻是還半點也不知情。”季玄嬰似是頗為疲憊,淡淡道:“……之前我已生過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