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宋傾城拿起那杯牛奶,溫熱的牛奶滑過喉嚨,也讓她逐漸回過了神。
這樣和慕席南說話,宋傾城知道自己衝動了。
如果她夠理智,不該豎起一身刺去扎人。
可是——
人非聖賢,孰能無過?
……
慕席南從酒店的沙發等候區出來,抬頭就看見未走遠的鬱庭川,鬱庭川正佇立在金碧輝煌的大堂裡,雙手背在身後,欣賞著那道鐫刻了世界地圖的玻璃工藝,興致頗濃,然後,有所察覺一般,扭頭望過來。
看見慕席南準備離開,鬱庭川轉身走過來。
不同於二十幾歲遇事侷促的男生,鬱庭川不管是待人還是接物,周到得讓人挑不出絲毫的毛病,也是這樣的沉穩從容讓慕席南相信,倘若鬱庭川沒有點頭,今晚他怕是見不到宋傾城這個人。
省去客套,鬱庭川送慕席南走出酒店。
慕席南忽然止步在玄關門旁,夜幕籠罩著整個停車場,他轉頭問身側的男人:“鬱總是怎麼認識傾城的?”
哪怕慕鬱兩家曾是姻親,隨著慕清雨的過世,這層關係也在淡化。
況且——
他和鬱庭川不熟稔,考慮再三,選擇以職位喚人。
聞言,鬱庭川也停下步伐。
他的身型挺拔,比起慕席南,多了幾分商人獨有的氣度。
鬱庭川沒有避而不談,如實相告:“去年六月,在紫苑鬱家的老宅,她是鬱菁隔壁班的同學,當時來家裡幫鬱菁補習功課。”
“鬱總對傾城——”
不等慕席南問出口,鬱庭川輕輕頷首道:“傾城素來聰明懂事,去年的暑假,她為了兼職從陸家搬出來,那時候我應酬頗多,彼此經常在外頭碰到,接觸的次數多了,彼此也跟著熟稔起來。”
慕席南說:“我那時候回國,是因為慕清雨的腦腫瘤。”
鬱庭川聽出對方的顧慮,開腔解釋:“我和清雨在九年前已經分居,離婚協議在Joice出生前就簽好,這些年,也就因為Joice才偶有聯絡。”
聞言,慕席南的眉頭舒展,心裡仍然不是滋味:“她的年紀尚小,母親不在身邊,就像你說的,她這些年過得不易,不管是直接還是間接,有些事終究是因我而起,沒有好好撫養她長大,說到底,不只是她母親,包括我,都是虧欠她的。”
“如果慕教授的妻子有你想的一半明白,有些心結不至於成解不開的死結。”
慕席南無言以對。
宋莞的性格他自然瞭解,加上今晚宋傾城說的話,怕是宋莞見到女兒就張嘴提逸陽的病情,或許她是關心則亂,卻也寒了另一個孩子的心。
“我最初遇到宋傾城的時候,她就是那種一點就透的女孩,多年來,她在陸家看人眼色過生活,哪怕是笑著靠近,眼裡仍有三分試探,女孩在她的年紀大多熱情洋溢,本該肆意飛揚的歲月,卻時刻惦記著老人下個月的醫藥費夠不夠,一個人想變得堅強不難,只要給她過多的挫折,可是,她學會堅強的時候也關起了心門。”
鬱庭川說到這裡,深邃視線重新看向慕席南:“她在我的身邊,卸下心防,做回一個無憂無慮的女孩,走到這步不容易,我不願意看到哪天她再傷害,哪怕只是零星一點。”
☆、第410章 阿姨,你是Joice的媽媽吧
聽著平和的語氣,言辭間的鄭重卻不加修飾。
這何嘗不是一種含蓄的警告?
慕席南緩緩的點頭,表示著理解,心裡多多少少帶著幾分愧然,可是除了點頭,再也找不到其它更合適的措辭,也沒立場去橫加置喙什麼。
就在這時,前方不遠處的露天停車場,宋莞下了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