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裴樂之在心裡抱怨道。
“姐姐,今日無咎只是想見姐姐一面。”畢無咎說完這話,卻是低下了頭,而後他抬眼,滿目憧憬,“無咎心悅姐姐。”
淦啊……
被畢無咎充滿期待的眼神望著,裴樂之直接在心裡大爆粗口。
這這這……這畢無咎不是之前還一口一個家規的嗎?難道畢府家規有一條是可以直抒胸臆甚至當場表白?這麼想著,裴樂之的臉“噌”地一下紅了,直紅透到耳朵根。她使勁揮著雙手,很有些措手不及道:“不可不可,畢公子,你身份尊貴,而我也早有婚約,對對對,如上回所言,我們該各自有各自的璧人。”
“有婚約又如何?我可以屈尊和顧榴石平起平坐。反正……這輩子都只能是‘小檀郎’了……’”畢無咎噘著嘴,很有些委曲求全。
聞言裴樂之一口口水嗆上鼻腔,猛然咳嗽起來,臉色也越來越紅。畢無咎見狀,立馬要著急忙慌地上前給裴樂之拍背,卻被後者快速閃避躲開。“咳咳咳……畢公子慎言,咳咳……前陣子畢府公開招贅的訊息已經人盡皆知。你為畢府獨苗,的確應該找個肯入贅的女子成家。”
“姐姐是不願和我畢府結親?”
“裴府也只我一個,又要如何入贅?”
“入贅只是一個名稱歸屬,姐姐要是答應了,我馬上就可以說服母親和父親,讓我婚後搬到裴府,後續我們只生下一個孩兒入畢家族譜便好。”
突然被安排這麼久遠的事情,甚至於結婚生子,裴樂之忽然想到了那日丹樅說自己獨斷專行。裴樂之眉頭緊鎖,後退一步道:“畢公子斷不要說這樣的傻話,既為獨子,便該擔起獨子的責任。”
假山後,畢如琢已經很滿意裴樂之的種種反應,聽到這句“獨子的責任”,更是深深點了點頭。而沈是真也頗為意外,他沒想到裴樂之當真說一不二,就……一點兒也不心動嗎?沈是真繼續看了下去。
“我……母父說了,只要我開心就好。”畢無咎卻是越說越沒有底氣,從小到大他都是母父的掌上明珠,也沒有人跟他說什麼責任不責任的,因為向來,身邊人只跟他說——他開心就是最好。就像他的兩個貼身僕從被取名叫開心和順意一樣,簡簡單單的,無憂無慮。哪怕知道私會外女不好,母親也還是同意,並且親自帶他來了。
畢無咎攥緊了手心,自己給自己打氣:母親就在那邊,母親是同意且支援我的。
“姐姐……無咎是真的心悅你。”
裴樂之眼見這畢無咎是說不通了,不由有些煩躁,心道現下已經耽擱了許久,況且沈夫子就在不遠處,肯定是多少也聽到了……她沉了聲音,說道:“畢公子,不要因為施粥幾日我幫了你,便錯付芳心。試問,我們才見了幾面?這種情愫實在不值得畢公子盲目託付終生,言盡於此,我還有事,便先走了。”
這次裴樂之拒絕得徹底,畢無咎忽然有些慌,他著急開口喊道:“不是的,姐姐!三面!是!我們只見了三面,粥棚那日是我對姐姐一見鍾情;王蓮宴上姐姐德才兼備而又心思純善,無咎二見傾心;今日第三次見面,姐姐卻是第一個告訴我要對母父負責之人。無咎已經不知,如果此生不嫁給姐姐,又該如何度過了。”畢無咎說到後面,已是雙目通紅,小聲啜泣起來,那模樣當得起一個楚楚可憐。
裴樂之張了張嘴,還是將安慰的話吞進了肚子裡。她搖頭,朝沈是真的方向走去,邊走邊道:“畢公子,你年紀尚小,容易一時情迷。我們並非良配,因為……我答應過顧二公子,只娶他一人。”
畢無咎聞言如五雷轟頂,更似被人從頭到腳潑了一盆冰水,直涼到腳心。
裴樂之不見沈是真,剛要往假山處尋找,沈是真卻突然走了出來,對她道:“咳,說完了?那我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