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扶微呆住。
“我、我好不容易活下來,好不容易找回所有的記憶,可是她,為什麼就死了呢?”青澤仰頭,看著漫天的大雪撲簌簌落下,“她不還是,棄我而去麼?”
他早就不恨鬱濃棄他了。
他只是,拼命地、拼命地想要再見阿姐一面。
“撲通”一聲,戈望跪在地上,涕淚縱橫道:“阿澤,我對不起你……你將我五馬分屍也好,以我神魂為祭也罷,但求你,請求你不要再傷害無辜的百姓……”
戈平這回也隨父親一道跪下,一下下用力磕首:“澄明先生……不,青澤將軍,如果父帥一人不夠,我願一起受死。”
青澤喉間幾度滾動,聲音暗啞地問:“世人如此待我,我憑什麼還要善待世人!”
柳扶微下意識按著隱隱作痛的心脈。
再拖下去,所有人都得折在此處,她對擴音符道:“青澤,鬱濃是為了救她的女兒才死的。”
青澤整個人僵了一下,“女兒?”
“被吊在上面的女孩,就是鬱濃的女兒。”
青澤那張如鬼如魅的面容終於起了變化,他仰頭望向昏厥在石像手中的橙心,瞳孔瘋狂劇顫:“你說……她是誰?”
“轟”一聲,地動山搖,那玄陽玉清聖像發出“咔噠咔噠”斷裂之響,驟現坍塌之勢。
這架勢,自不是真的天崩地裂,而是……
梅不虛等人已退到陣圈之外,顯是他們趁人不備不知動了哪裡的機關秘術。
司照勃然變色:“梅不虛!你可知你在做什麼?”
赤紅的光將梅不虛照得猶如鬼魅:“與其由狼妖害死我們所有人,何不破開天地熔爐!”
卻有其他門派弟子瞠目道:“此處地脈接壤靈州百里,那火豈不是……”
梅不虛已是徹底撕破臉皮:“縱然靈州毀於一旦,追本溯源,也是禍出青狼!”
須臾間,風狂火盛,無數怨魂於空中慘叫,石塊與焦炭砸進了殿宇,跑得遲的仙門弟子被砸中,嗷嗷慘叫,猶如煉獄。
柳扶微在亂七八糟的叫嚷聲中,看明白了。
單是盜取天書、修改地脈,哪一樁罪都是禍國殃民之罪,事情敗露之際,梅不虛已做了滅口的打算了。
明明只需消除青澤之怨,此禍可消。怎禁得住玄陽門不去弭災,反施助虐?
血紅色的火雨如魔鬼一般氾濫在空氣當中,被火沾到的人皆被燒得痛苦不堪,沒滾兩下便沒了氣息。
怪的是,柳扶微不覺得多麼懼怕,眼看聖像將傾,她足下一踏,堪堪就朝著那個方向一躍而起。
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
從騰空而起到一把撈住橙心,全程順利的簡直不可思議。
奈何,這般全憑本能爆發的身手才維持了一個眨眼。
兩人急遽下墜之際,一尾繩索纏上了她們的腰,柳扶微低頭一看,是太孫殿下的縛仙繩!
司照一手持劍,一手牽繩,到底是負傷之軀,不得不棄劍,改用雙手才將她們拉回地面。
這一扶重心不穩,連同他都被帶著滾擦出了幾丈遠,就在這時,一道身軀生生擋在跟前,生生攔截住了撲襲而來的火光。
繼而那人長槍一揮,瞬間熄滅了纏燒舔噬的火舌。
青澤。
眾人都沒有反應過來,救人的會是他。
他第一時間撲過來照看橙心的傷勢:“她怎麼了!”
柳扶微死死地握住橙心的手心,眼看著她仍沒有反應,想起自己從戈望靈域內拔來的情根,也一股腦統統注入到橙心靈脈之中。
依舊不見她醒。
青澤終於不耐煩了,他握住橙心另一隻手,卻是在四